但是我还是有点接受不能,脑子也有些宕机。
“太宰,太……他、没事自杀干嘛?”我震惊的说话都磕巴了,结巴了半天才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燕秋非常非常心累的叹了口气。
“他想让你回去。因为你在他的那个世界死掉了,他不允许自己接受这种事请——我猜你跟他关系应该很好吧?所以他做事才会这么绝。但你和我来这是为了取熵的,如果他真的写了那个故事,你的故事会因为未完待续而被他写的新故事覆盖,等彻底进入他的故事,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发现了这个隐患之后,就过去阻止他了。天知道我有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结果他压根油盐不进。”燕秋显然是被太宰折磨到了,吐槽欲都快满溢出来了,“也可能是beast线的惯性吧,首领宰总会找个理由送死去的——为了带回某人选择去死,还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想法吗?然后我劝了好几次,文野世界的特性决定了我在时间里是能顺时移动,好多次之后,我算是懂了我压根劝不住他,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最后的一次机会还是你去吧。”
我保持了沉默,低下头一言不发。燕秋又叹了口气,很难说其中没有释怀苦笑的意味。
“我不能在故事进行的时候告诉你这点,因为这个故事里不存在太宰,如果太宰出现,你好不容易写下了的故事就会因为漏洞而失效,这期间他试图自杀了四五次,我都阻止了,但他从第二次开始他的自杀行为就只是在试探我的影响盲区,最后还真被他试出来了。所以只能你去——”
“……禾泽?”
总结性的话说到最后,燕秋注意到了我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试探性的叫了我一声。
“……为什么?”我被这声名字唤回了注意力,短暂的停顿后,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问道。
我能感受到燕秋关心的目光,不过我假装我毫无所觉。这样的视线很快就从我身上移开了。
“因为他发现了『跳楼』这种死法。那是beast线的标准结局,既定的故事如果不存在漏洞就必然会发生。虽然此时发生的故事与标准的beast线有所差异,但『自杀』对太宰治来说是再顺理成章本该如此的事了。面对类似于命运石之门的重要节点,如果世界之外的力量强行干涉,是要支付很高昂的代价的——我俩都得为这事的后果买单,所以我做不到阻止这个。但你属于文野的全部世界,你可以做任何你做得到的事。”燕秋开口说道,“第五次,他尝试去天台自杀,我直接提前封门了,但他会开锁,我封了个寂寞。人间失格又是对异能力宝具,我那么多可供使用的异能力愣是无一幸免的无效了。我俩僵持不下,我没法二十四小时盯着他,他没法既不去死又不上班,最后我和他各退一步,他答应选个更有仪式感的时间再去死,而我在那天之前都不能出现在他面前烦他,啧……”
燕秋显然对没法真正阻止太宰的自杀感到既苦恼又烦躁,他真的相当关心太宰了,不然说起话来重点也不会一直绕着他转。
“什么是有仪式感的时间?”我开口问道。
“你穿越来这儿的那一天,他觉得既然你是在那天离开的,就得在那天回来,两个世界的时差不一样,虽然这里只过了两个月,但那个世界已经过去一年了。”燕秋回答道。
一年……
“我了解了。”我轻声说道,不再询问那些问题,“安全绳怎么捆?”
燕秋想说些什么,不过在此之前先沉默了。
“你……别和他计较这么多,人在精神压力比较大的时候做事不理智很正常,而且文野的世界社会矛盾也比较尖锐……”燕秋犹豫了半晌,开始对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我知道。”我轻声说道,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所以安全绳怎么捆?”
“……我教你。”燕秋好像叹了口气。
最后,我在燕秋的指导下系好了安全绳。
“这样就可以了,我待会开门之后可以直接把你放到顶楼天台,你要做的就是拦住他,千万要注意别把书给搞掉了,他提前在上面写了故事,人书分离又是一大堆麻烦。”燕秋耐心的指导道。
“好。”我应了一声。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燕秋接着说道。
“嗯。”我又应了一声。
“也别和人家生气,他是不该出发,但出发点是好的。”燕秋再次补充道。
我整理绳子的动作一顿。
“这样啊。”我接着应了一声,觉得燕秋真的太敏锐了些。
燕秋安静了下来,他想再说些什么,又觉得意义不大。
燕秋印象中,禾泽对外界事物一贯是不敏感的,有时候就会显得包容过头。为了让禾泽意识到其中的严肃性,燕秋在叙述中不免要添油加醋一番强调重点——最好让禾泽和自己一起谴责太宰。但实际情况却和燕秋想象的大相径庭。禾泽显然变了很多,甚至不用燕秋强调什么,禾泽的反应就很激烈了。
他闷炸了。
禾泽生气时最严重的情况。
分辨这点很简单,只要禾泽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在失态,做事效率就会特别高,并且果断到不留退路。一个气疯了的人,越是风平浪静气压就越低迷可怕。真的非常明显。
小朋友性格内倾,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喜欢默默承担。而且反应迟钝,不强势直接一点对方什么也感觉不到。而且还封闭的很,只会说无足轻重的话。
当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后来的禾泽也愿意对信任的人坦言更多的想法了。但是真的气急败坏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用最原始、最不可挽回的固执态度处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