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她不接,还是没出女人闹脾气的那老一套。可是,生他的气也就罢了,她自己的东西也不要了吗?
这眼看着放了暑假,他去看过,她们那宿舍楼基本空了,她家在本地,肯定也不会在学校待着了。
看着手里的东西,张衡觉得自己也无法可想了。无意识地捏着陈串串的背包,上面的搭扣没扣好,背包口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敞了开来。
张衡看见包口挑着根带子,拎出来,她的数码相机,居然跟他的同型同款,心念一动,他把包儿放到了一边,只拿了相机,摁开,是她在大连的照片。
就着相机的屏幕,张衡看了两眼,这什么烂技术,看不清都。找出了自己的数据线,他把相机连到电脑上。
放大后果然不同,连每个人脸上的毫毛都一清二楚。
这张恐怕跟伟亮提到的那些是在一个地方照的。他就说这丫头实际上不适合走性感路线,胸不够大,屁股也不够翘,除了皮肤白能遮遮丑,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更别说配上她那个巨显小的发型,还挑个颜色这么火爆的比基尼,感觉就像偷穿大人高跟鞋的小女孩一样可笑。
不过显然她身边的人不这么觉得。
那个43码,身材倒还可以,本以为就是个文弱书生,没想到居然还有几块腹肌。只是男人要那么白干什么?娘里娘气的白斩鸡!脚上是那丫头给买的鞋吧,还nike,一看就知道是假货,那小子还傻乐呢,受伤了也不老实,倒是身残志坚,轻伤不下火线,穿着整齐地立在陈串串旁边,仗着自己身有残疾,腆着个脸在那儿笑,伸手想勾搭陈串串,可差着几厘米就悬那儿了,典型的色大胆小。
陈串串看着倒还算明白,知道自己穿得少,身体缩着,脸上笑得很有些不自然。
——“有嫩豆腐吃谁会计较!”
张衡脑子里突然蹦出句话。
狠狠地把电脑上的陈串串又看了两眼,他掏出手机,一下一下地摁下去:
“你的包儿在我这儿,不要了?”
没两分钟,手机响了。张衡暗笑,这丫头还真实际,之前那样儿找她她都不搭理,一提她的东西就来劲了。
可拿起手机一看,他脸上的笑慢慢隐去,接起来:“妈。”
李冬梅问:“你在哪儿呢?”
“我自己这边儿。”
“回来。”
“有事儿?”
“总之你回来。”
“我手头儿做的东西正收尾呢。”
“……”李冬梅在那头犹豫了一下:“那电话里说也行,陈串串是谁?”
“……您又听着什么了?”
“你别管,我就要你一句话,她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个?”
哪次他提了她了?张衡一时想不起来。
“你说时机到了带回来那个。”
哦。“……嗯。”
“人呢?你什么时候带回来?”
人被他骂狠了,现在不知在哪儿生气呢。张衡心里升起股烦躁:“您怎么现在想起问这个来了?”
李冬梅却不接他的话茬儿,只问:“她不是学生吗?现在放假了应该有时间,你把她带回家来让我和你爸见见。”
别说他现在请不动那尊大神,他老娘能霸道他老头和两个儿子,难道还想霸道人家姑娘不成?带回家见见,说得容易,就不想想人愿意不愿意。张衡只能敷衍:“再说吧。”
李冬梅不罢休:“你赶紧安排,你一个大男人不怕,别人姑娘家不明不白地跟着你算怎么回事儿?”
看来他冤枉了他老娘,她还挺为别人着想的。张衡被不明不白四个字戳了一下,更是烦不胜烦:“行了,我挂了。”
转头他就给张量打电话,这事儿,除了他,没跑儿。
张量很快接起来:“张衡?”
“你跟咱妈说什么了?”
“我说什么了?”张量被他冷不丁这么一问,也是一头雾水。
“你别跟我装傻,她电话都打我这儿来了,问我啥时候带人回去。”
“哦,你说这事儿啊。”张量反应过来了,却反过来向他诉苦:“我跟你说,你这是自己待外面儿不知道,咱妈是越来越精了,贼能套话。她问我你那位是不是叫陈串串,我没理,她就叹气,说什么‘都说了要带回来,也不知道啥时候他能忙完’。我听这话音,以为你真跟她说了,想着那就无所谓了,就说了陈串串是李夕的中学同学。”
那以他老娘的精明,自然会合理推断他跟陈串串早就有所苟且了,难怪又学生又放假的那么清楚,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张量也是,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这么弱智的事儿也做得出来!
张衡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的干干净净,心里不是个滋味:他和陈串串好的时候家里倒肯听他的推脱,如今他把事情弄成这副挫样儿,倒又开始正经打听了。
问题是,
——“我回去就扒了这身皮省得恶心自己!!!”
再看一眼电脑上扭扭捏捏的陈串串,张衡皱眉,他这回的确太操蛋了,把个穿次比基尼都别扭得不行的女孩儿说成那样儿,太操蛋了。
分离
陈串串
陈串串到了地方儿才觉得自己不该来。
想也是,这种级别的研讨会,来的都是国内学界的泰斗级人物,学界就那么大,叫得上名儿的都彼此认识,连萧老师在这里也只是勉强插得上话,更何况他们。
来之前就已经提交了电子论文,会议工作组安排得很好,他们到的第一天就领到了一本装帧精美很有厚度的论文集,陈串串翻开第一页目录,每位作者后面跟着的名头都一大串,连齐磊的名字下面都还有一行“xx研究院研究员”,只有她,第一次觉得k大研究生其实也没什么,放在这儿还挺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