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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送别（第1页）

决赛最终两阕词脱颖而出，分别是颜殊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和李美成的《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锦幄初温，兽烟不断，相对坐调笙。

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两首词都写情，但味道迥然不同；恰似一杯碧螺春和一杯蜂蜜水。让疯狂的观众去投票、让评委去评判吧！看客们络续把自己的红筹码投下，现在就要看评委的判词了。

“白衣卿相”柳三郎说到：两首我都喜欢，但我觉得《蝶恋花》把内心的感情寄托在景物上，将相思之苦写得深沉又含蓄，整首词虽然没有直写我想你，却处处蕴含着我想你，每个景物仿佛都带上了愁绪……我投《蝶恋花》一票。

“情歌圣手”周颜邦说到：“听《少年游》，感觉橙子沁人心脾的清新滋味静静弥散到空气之中，一点点浸染着少年的心，浸染着佳人的心。微妙而温暖的气息带着爱意甜丝丝渗到鼻尖，莞尔一笑，帐幔低垂，香炉里的香气悠然升起，像是升起了一个隽美的梦境，那个梦里有你也有我……我投《少年游》。

最后，轮到邓小苹了，宫里乐官的生涯让她更喜欢阳春白雪的《蝶恋花》仿佛一位名流宴会上极有修养的贵妇人，虽然浓妆艳抹却并不油腻粗俗，光彩夺目，优雅含蓄。但看见包厢里的弘名和平阳公主，她的醋意全翻涌了上来。于是她说到：“我这票投《少年游》。我喜欢《少年游》里的琴笙相和。她遇见他，是一种圆满，就像一朵美丽的花遇见了一位惜花人；他遇见她，是一种点睛，她的才情她的婉约，一点点润泽着他的才华与情感世界。世间的男男女女分手，有太多的歇斯底里、太多的哀愁怨恨，却难得见到一份干干净净的挥别。不过是两个人的事情，不过是一份简单浓烈的情感。见过太多的温柔在分手间变成撕裂，见过太多的体面在分手时变成丑陋，那种情绪上的崩溃，那种情感上的撕心裂肺，一一化作了毒螯，扯得那份原本玲珑剔透的感情变了形，染了色。我喜欢这种轻轻挥一挥手的告别！”唉，自古女生都是这样，常常嘴里一套，心里想的又是另一套，只是那些“狠心贼”们不知道罢了。

看看这红筹码去向吧，也许《少年游》是下里巴人，大家都喜欢那“马滑霜浓”，最终《少年游》拔得头筹。

曲终人散，喧嚣归于寂静。弘名走上前台，他要向老乡项老板表达祝贺。项老板表示感谢，同时说到：“这都归功于郑姑娘，多亏了她组织策划的好！”弘名走向郑小苹，念名不知啥时突然挡在他面前，它的胡须因怒气像钢针一样竖起，它的瞳孔放大发出猩红的光芒，尾巴一甩，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弘名恍惚中在哪里见过此情景，但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郑小苹赶忙上前制止了念名，低下身轻轻抚摸着它，说到：“念名乖，听话！你知不知道这位是弘大将军，上次见过面，难道不认识了？”说完起身对弘名深施一礼，说到：“对不起，大将军！念名冒犯了你。”“没关系。郑姑娘，我是来向你表达祝贺的。项老板说你比赛组织得很成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京城大街小巷有谁不知“曲水流觞”小唱比赛之事？”平阳也走过来，说到：“郑姑娘，我也祝贺你！”

出了韵江南大门，目送弘名和平阳公主离去，站在红黄两色灯笼闪烁的灯光下，郑小苹心境难平，想起自己一路艰辛苦苦地追寻，竟要面对如此局面？难道自己的爱只能默默藏在心里？被冷落和漠视令人痛苦万分，她想起了无名氏的一首诗：“天与群芳千样葩，独无颜色不堪夸。牡丹芍药人题遍，自分身如鼓子花。”

弘名一方面抓紧练兵，一方面也在抓紧准备武器装备。这天，弘名来到了弓弩院，院长季长才热情迎接了大将军弘名。

“大将军，上次您来时看了床弩，射程只有七百步左右，您提出了改进意见和要求，我们将三张大弓组合在一起，二正一反，我们称它为三弓床弩。箭矢以更坚硬的木头为箭杆，以铁片为翎。来人啦，让大将军看看三弓床弩的威力！”“是！”只见三十多个力气大的士兵站在一千步外，共同绞轴张弦，将弩箭射向一面砖墙，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弩箭竟然成排成行地钉在墙上。

弘名连声称“好！”“季院长，三弓床弩不但能钉城墙，更能钉人，威力十足啊！你们要抓紧时间多制作些。另外，我提两点要求：首先，要封锁三弓床弩试制成功的消息，任何人不得外泄，否则格杀勿论！其次，各作坊都必须有严格的操作规程，工匠们都必须熟记这些规程，并严禁将制作技术向外扩散和流传。”

巡视完弓弩院后，弘名一行人赶往火药作。火药作司监沈幹为人精明能干，从小就喜欢鼓捣工匠制作之事。上一次弘名来视察，沈斡向弘名展示了新研制的火铳，弘名觉得好是好，但有美中不足之处；主要缺点是引信太长，操作麻烦，而且遇到雨雾天气引信潮湿就不能使用。不知现在改进得怎么样了？进入火药作，弘名直奔主题，问司监沈幹改进进展，沈幹也不多说话，直接把弘名一行人带到了靶场。沈幹让人拿来一支新制火铳，扣动扳机，射向一百步外的靶子，靶子中心留下一个深深的弹坑。弘名大声击掌叫好。沈幹转身向弘名说到：“大将军，现在改进后我们只要扣动板机，里面的撞针就会击发燧石，然后点燃火药，所以今后我们再也不怕雨雾天气了！另外，大将军，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来人，把给大将军的礼物呈上来。”弘名接过一看，原来是一把短火铳。弘名摩挲一会，爱不释手，说到：“谢谢沈司监，我太喜欢了！”“大将军，它的射程在五十步左右。”“沈司监，我刚去过弓弩院，对他们提出两点要求，对你们也一样：第一，要封锁火铳试制成功的消息，任何人不得外泄，否则格杀勿论！第二，各作坊都必须有严格的操作规程，工匠们都必须熟记这些规程，并严禁将制作技术向外扩散和流传。”“是的，大将军。弹丸、药丸的大小和用量标准已经制定完成，火铳的铸造模具已按标准制造。”“那你们就抓紧生产吧，有什么困难可直接来找我。”

一段时间过后，各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弘名觉得准备得差不多了，有必要向皇帝李文邕汇报了。垂拱殿，皇帝李文邕、福王李觉、中书舍人牛元、辅国大将军弘名四人小范围议事。牛元道：“陛下，前几日京城下雪，在大雪纷飞的街头，臣看见一位拄拐佝偻行乞的老人，甚是让人心疼。臣就想，能不能在各州县建所“居养院”，专门收养那些孤独无所依靠的老人；让各州县都设所“安济坊”，专门收治贫病无钱诊治、无人护理的孤寡老人；各州县设一处“漏泽园”，选择一所寺庙负责，埋葬那些死后无地、无钱安葬之人。这样，陛下的仁政必受天下百姓称赞，天下之心必将归于陛下，大大有助于今后平息魏博王承思之乱！”“牛爱卿，你的建议很好，但钱从哪里来呢？准备平叛开支已经很大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这个问题我想过，陛下不用担心。我们可在盐铁司下设茶局，给茶商发茶引，把茶叶的经营从头到尾监控起来。有了茶引的商人才能到茶叶产地收购茶叶，收购后只能到指定的地方销售，便于官家管理收息。这样，不但办“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的资金有了，肯定还有余钱支持其他度支。”“太好了。牛爱卿，你就具体筹划实施吧。”

“弘大将军，说说你那边情况吧。”“陛下，据安插的暗探传来消息，王承思反骨已露。目前，他还在加紧招兵买马、制作兵器、屯积粮草。据可靠消息，王承思准备了厚礼，开春后将派他的军师张谨出使什叶城，准备在他们叛乱时让沙陀人从外部策应。现在，我方练兵等各项准备工作已基本完成，就等陛下一声令下就可挥师南定魏博。但臣有个想法，早就想禀明皇上了。”“弘爱卿，你说。”“如果王承思拉拢沙陀人成功，我们将腹背受敌，给我们带来巨大麻烦。到时我们不但两面作战、兵源吃紧，又要增加巨大的财力负担。所以，我们必须去拆台，让王承思的希望落空！”“怎么个拆台法？”福王李觉问道。“和亲！”“和亲？怎么和亲法？朕的亲妹妹平阳公主已赐婚于你，朕的姐姐玉真公主正在九华山道观潜心修炼，难道让朕几岁的小公主去和亲？”“陛下误解了我的意思。和亲不一定要我方的公主嫁出去，可以把对方的公主娶进来嘛！”“谁娶？朕的兄弟们都已娶亲了。”“当然是陛下您了。只有您尊贵的身份地位才能打动对方，陛下不会介意多一位妃子吧？沙陀人过去骚扰我边关，主要是抢劫财物，如果我们带去丰厚的礼物，许以开办“关市”的条件，我们会打动他们的。比起边境用兵的开支来说真是九牛一毛啊，而且百姓也会免受血光之灾！我这叫攘内必先安外。”“对对对，沙陀人不是我们现在首先要对付的敌人。等我们内部问题解决以后，再想对付他们也不迟。想当初唐太宗李世民刚立国时，突厥人都打到长安城附近了，李世民不也忍辱和解让突厥人退兵了吗？！后来大唐国力昌盛了，战神李靖一战彻底解决了突厥问题。”福王李觉说到。“好！和亲，朕决定了。但派谁去好呢？”“启禀陛下，臣愿往”，牛元答到。“牛元兄，你不合适前往。一则目前好多大事小事需要你帮助陛下处理，二则沙陀人是尚武民族，你又不会武功，万一有什么情况我担心你应付不了。陛下，还是让臣去吧！”“好，辛苦弘爱卿了！现在你就是朕的特命全权和亲使了，具体事仪和礼部商议解决。”“臣还有一个要求，请陛下下旨，让晋王世子唐宗勖陪臣一同前往。”“好，就依你！”

回到“元神军”大营，弘名叫来卢进，让他挑选60名士兵，立即赶往火药作，向沈幹沈司监学习如何使用火铳，要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熟练掌握，摸索出射击要领。另吩咐中郎将刘刚，让他精选300名铁骑，随时准备出发。

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庞大的和亲队伍出发了。灞桥杨柳刚刚露出鹅黄色的嫩芽，春水中小鱼欢快地逐队嬉戏。平阳公主来给她的未婚夫送行，没有折柳送别，只有深情款款；那淡淡的伤感，似有还无，似浅实深……

弘名乘着华丽的马车一路向北，中郎将刘刚带着三百铁骑、教头卢进带着六十人火铳小队护送和亲队伍前行。快到十里长亭了，念名突然钻入舆中，朝弘名“喵喵喵”叫个不停。弘名掀开窗帘，看见红杏站在路边。弘名下了马车来到红杏身旁，红杏告诉弘名郑小苹正在十里长亭等他。弘名告诉中郎将刘刚让队伍暂停一会儿，自己跟随红杏来到了十里长亭。十里长亭在小山包上，弘名和红杏拾级而上。初春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味；阳光透过微薄的云层，映照着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芽；一只大雁时隐时现，孤独的鸣叫令人心碎。走近亭子，可见亭中点缀着许多红叶，两条黄丝带随风飘扬。黄丝带上的字迹隐约可见。弘名走近一看，只见一条黄丝带上写着“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另一条黄丝带上写着“曾闻叶上题红怨，叶上题诗寄阿谁”。弘名懵圈了，御沟中红叶上题诗在此聚合，难道是……？弘名醒悟过来，大声呼唤着郑小苹的名字，山谷回响，无人应答！弘名急切地问红杏：“郑姑娘人呢？”“大将军，我家小姐特想见你，却不能见你。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