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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家后,我睡了自父亲被控通敌以来最安稳的一觉,连着背后的伤也不再那么疼了。
不知是伤口不深还是御医的药真有奇效,伤处很快就结了痂。
天光刚透亮,我正被伤口痒的睡不着,一个婆子突然撞开门扉,双膝一弯就是咚咚两个响头。
我认出这张涕泪斑驳的脸就是跟在赵絮絮身边的那个嬷嬷,冬芝当初被罚跪,是她偷偷放了小丫鬟回来报的信。
“求小姐救救我家姑娘。”那婆子不住地朝我磕头,没两下就见了血。
大有我不答应便要一直磕下去的架势。
我忍不住烦闷的抓了一把头发,终究还是让丫鬟扶她起来。
济安候的府邸很是威风,朱红的大门前古树参天,当初冬芝便是跪在那座石狮子边上。
但是现在,大门的石阶上瘫卧着正在瑟瑟发抖的赵絮絮,原来绫罗绸缎、锦衣貂裘都不见了,身上只裹着件芦花絮的袄。
贺峥长剑曳地,森冷的神色恍若厉鬼,“我已答应保你在府中无虞,为什么还要动她?”
他将一块破布似的赵絮絮拎起来,掐着脖子的手青筋暴起,戾气横生,“说话!”
“那是她活该!”,赵絮絮急促的喘息,漆黑的眸子里恨意翻涌。
“贱人!”
贺峥一扬手,赵絮絮重重地摔在地上,紧捂着脖颈不停咳嗽。
身边的婆子痛苦的呜咽一声,扑上前去,“姑娘!”
贺峥这才转头注意到我,下意识就要迈步朝这边走来。
手握长剑的人影逐渐靠近,那些午夜梦回的场景回闪过脑海,我如惊弓之鸟般不受控制的后退躲避。
他连赵絮絮都能说扔就扔,更何况已经决意要与他退婚的我呢。
面上的瑟缩落在他眼里。
贺峥早已面无血色,怔怔地看着我,垂在身侧的手指掐着掌心,血红一片。
“阿芩。”
他眼底发红,仓皇丢下剑想伸出手牵我,又像害怕我躲开般颤抖地收回。
“别害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