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岳天赐当时为什么会娶她?答案一丁点都不重要了。
如果永宁侯府自始至终都能够善待她,哪怕是倾家荡产,或者守寡一生,她都心甘情愿。
可是,对方先无情无义,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转过身,看着杂乱不堪的灵堂,李锦元摇摇头,看吧,心思不纯的人,连老天爷都看了气愤不已。
围观的人群已经散去,岳天骄也缓过神来,使劲扯住李锦元的衣袖,气愤地说:“你别想走,既然是新寡,必须在这里跪着,三天三夜,直到我哥哥的衣冠冢建成。”
“相公在世的时候,对我呵护备至,从来舍不得说我一句重话。他如今尸骨未寒,你就对他的未亡人咄咄相逼,看来,相公真是白白疼爱你这个妹妹了。”
“你胡说!我哥哥哪里喜欢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打断了岳天骄接下来的话语。
岳天骄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刘氏,甚至不知道自已为何会挨打。
“天骄,你哥哥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允许你这么胡闹。”刘氏气急败坏,她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无脑的女儿呢?
似乎在验证她的话,只听得“轰隆”一声,灵堂的屋顶第二次垮塌了。
杂役们才收拾好的地方,全部落满了瓦砾。
岳天骄刚准备张嘴反驳,灰尘呛了一嘴,眼睛也被迷离得睁不开了。
刘氏见状,拉着女儿去后院收拾。
“看你的嘴巴,都嘟起可以挂油瓶了,还在怪娘刚才打了你的耳光?”
岳天骄红了眼睛,低声说:“女儿怎么会怪娘呢?只是气愤那个小贱人舌灿莲花。”
“你也发现了?隐藏了这么久,让人一直都以为她是温顺乖巧的,此刻才露出了真面目。你啊,或许不是她的对手,千万不要以卵击石。”
“可是,女儿就是心里不舒服。”
刘氏阴森森地笑起来,她自然有手腕好好去调教这个不听话的儿媳妇。
李锦元望着全部倾塌的屋顶,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可不信上天那么“及时”,但是,人为又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在助她一臂之力。
她抬起袖子,遮住脸,主要是为了挡住灰尘,也遮住自已嘴角的笑意。
回到厢房,她拍了拍灰扑扑的衣裙,淡然地对红素说:“如果夫人他们过来,只管说我伤心过度,晕厥过去了。”
“这样可以吗?”
“如果守灵需要我一介妇人独自撑场面,永宁侯府气数已尽。”
洗了洗脸,她轻轻地躺下来,又道:“如果陈通那边有消息,直接喊醒我。”
道路维艰
红素点了点头,轻轻放下架子床上天青色的纱幔。
看着李锦元白皙娟秀的脸庞,连她一个小丫鬟都惊叹,真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美人儿,每次上街,不知道多少公子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大小姐,偏偏世子爷好似瞎了眼一般看不见。
平日里鲜少过来看望也就罢了,竟然还非要闹着出去游学,现如今,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这让大小姐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大小姐已经够心碎了,还是不要提及这些想法为好。
终归只是遗憾,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红素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顿时,室内安静下来。
李锦元堪堪闭上双眼,就听得一声轻轻的笑声。
那是年轻男子的熟悉的笑声。
她倏尔睁开眸子,闻声看过去,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公子不请自来,而且,直接进入内室,到底是看不起永宁侯府,还是,太不把自已的声誉当回事了?”
问完,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已的舌头。
第一次见面,慕容谦的语气里就是看不起永宁侯府的,直接当她的面说世子爷是个废物,而且,他这个人,哪里还有什么好声誉可言?
只是,话语问出来了,又不能收回去,她只得懊恼地闭上嘴巴。
“我原本想着,这样的日子,你们都应该出现在灵堂,所以,借贵宝地休憩一下,没有想到,你居然比管家还要清闲,抱歉了,差点惊扰到你的美梦。”
客房那么多,怎么可以在内室休憩?
哪有登堂入室,还对着新寡的人说什么“美梦”的?
“请公子不要口不择言,永宁侯府虽小,毕竟在京都还算是有头有脸的府邸。如今嫡子早逝,阖府哀悼,公子如做不到感同身受,也请不要在伤口补刀。”
“原来如此。”慕容谦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语气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只是,这样的日子,主家做做样子都费时费力,怕是没有时间躺下来歇息吧?”
“公子如果太过于清闲,可以管一管京都白虎大街街尾的乞儿们,转眼就会进入秋冬寒冷时节,他们无处可去,甚是可怜。”
说着,李锦元右手从枕头下面抓了一把,迅速起身,以左手掀开了纱幔。
慕容谦的脸全好了,看见她起身,他微微挑起眉头,没有想到,一身素缟仍旧清丽脱俗。
李锦元紧紧抿着嘴唇,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她很无语:这个男子,看上去一个谦谦公子的模样,为什么是个碎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