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将有点阴霾的心情抛开,慕容谦坐在太师椅上,揉了揉眉心。
算算日子,妹妹慕容蝶快要及笄了,自从她发生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就将妹妹送回了自家偏僻的庄子上,细致地保护起来,隔一段时日就回去看望她。
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摇摇头,此刻不是想太多家事的时候,开始投入公事。
还没有看一会儿文书,就听见青松焦急的声音:“爷,不好了,听雨楼发生命案。”
想到沈之焕就住在听雨楼,慕容谦一怔。
京都繁华,每日都会有不少商人前来洽谈生意,听雨楼因为交通地理位置比较优越,接待了不少外地商人,所以,住户和用餐的人员十分混杂。
“北冥司的人来了。”
人群里有人突然大喊一声,其他人自动散开,站在两旁。
掌柜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原本客似云来,今儿个发生这么大的命案,听雨楼日后的处境还不知道怎么办。
“掌柜的,带着我们进去看看。”慕容谦冷冷地扫了一眼人群,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也没有看见獐头鼠目的可疑的人。
进了卧室,就看见一张大床,一个有点丰腴的妇人半露着仰面躺在床榻上,只着一条藏青色的布裙,裙边卷起到膝盖处。
她的双手向上高举,被麻绳仅仅困住,双腿微微有点弯曲。
脖子有一处外伤,露着鲜红的血口,再往下,有点暧昧的痕迹。她躺着的被褥和床单上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慕容谦飞快地将目光从这上面移开,手下的人拿出干净的被单将尸体遮住。
不远处的窗户开着,吹进来一丝丝热风,糅合着室内血腥的气息,让人越发心烦气躁。
挨着窗户边,放置着一个洗脸架子,上面搭着一条半干半湿的帕子,铜盆里还有半盆清水,似乎是洗脸过。
后退一步,宽大的衣柜里,空空如也。
还有不少胆大的百姓站在大门口,探入头看稀奇,有的还指指点点。
“大家都是证人,全部请回北冥司录口供。”
等安静下来,慕容谦对掌柜说:“这个妇人是何时来住店的,可曾预定了吃食?当时她穿着是什么样子的衣物,你们可曾记得?”
掌柜的记得不是很清楚,便唤了店小二下去取登记簿。
慕容谦走到窗边,探出头看过去,楼下的一株夹竹桃长势茂盛,花开艳丽,衬得这个窗口有了几分生机。
旁边挨着的,左边就是天字号房间,右边是杂物间,堆放着酒肆的一些常备物资。
想着自已不久之前,还在隔壁的天字号房间吃过饭,慕容谦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
“青松,去查一下,整栋听雨楼以及附近,是否有死者遗弃的衣物,还有作案者的脚印。”
掌柜的打开衣柜,带着一丝颤音解释:“听雨楼的二楼,都是贵客,还有一些外商,他们随身携带一些重要的物品,所以,我们听雨楼在衣柜里设置了暗阁,客人们可以将物品藏在这里,白日里外出办事,也可以放心一些。”
随着一声“轰”响,衣柜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暗格,可以容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只是,暗格里空空如也。
慕容谦蹙起眉头,缓缓地上前一步,感觉到鼻息间有一股异味。
不同于室内的血腥气,这个气味似乎还有点熟悉,可是一时之间,他还没有完全分辨出来。
自我辩驳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登记簿上楼来了。
“天字号乙房间,死者名叫玉娘,是今日卯时前来住店的,独自一个人。”
“那你可还记得她当时的穿衣打扮?”
“小的记得,这个女子梳着已婚妇人的发髻。上身是珍珠白色锦缎支撑的锦袍,下身是碧波翠色纹理的裙衩。她浑身上下戴满了珠宝,背着一个包袱,右手抓着包袱的带子,小的看了一眼,右手带了四个不同款式的戒指,还有珍珠手链。”
“记得这么清楚吗?”
“是的,她很特别,因为当时天蒙蒙亮,小的还有点打瞌睡,拿出登记簿的时候动作慢了一点,她就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吓了小的一大跳。她随即就掏出了一锭银子,要小的安排天字号的房间。”
可是,躺在床榻上的人,手指上并没有戴任何饰品,连仅剩下的裙衩,也和店小二描述的不一样。
“你直接就带她来了这个厢房吗?”
“是的,天字号只有四间房,甲乙丙丁,甲字号房间已经住了人,丙字号和丁字号房间都被预定了,唯独乙字号房间空出来,所以,小的直接就带她过来了。当时,小的还担心她嗓门大,吵醒其他房间的客官,蹑手蹑脚地走上来的,她当时也没有再说什么,进了房间就说要休息,要小的不要打扰。”
“那你是怎么发现她死了的?”
店小二连连摆手:“不是小的先发现的,是因为这个房间正对着的楼下房间的客官发现的,鲜血从木板的缝隙里滴落下去,正好滴在楼下客官的身上。”
一楼那个客官的惨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响起,店小二瑟缩了一下,如果那个场景发生在自已身上,他也会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