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六哥从北疆回来没几日便病重的下不来床,当家的去看望时,就得了六哥叮嘱,叶儿日后长大若是亲事不成,就找柏峰。
只是当时六哥病得昏昏沉沉,也没能说清楚,以至于这些年当家的有心找人却是没门道,十里八乡就没个姓柏的,怀安县也因着胡人冲关好些人家搬走,愣是没打听到柏峰到底是哪家。
真是······这可真是······,张氏搓着手不知如何说起,的谁能想到那往珍馐楼送野物的柏家竟是只柏峰。
也怪她跟丈夫笨,没想到六哥给叶儿瞅的亲事竟然是山民!
哈——张氏突然来了精神,喜上眉梢,道:“当家的,既然叶儿女婿是专门往珍馐楼送野物的,那他们那一片的山民日子肯定不会太差,我给张强做个媒!”
珍馐楼用到的野物多,靠一家肯定是不成,说不得叶儿女婿还是管他们那片山头的头头哩!
该说不说,张氏还真猜的八九不离十,只是,她决计想不到她的侄女婿在白云岭的头头地位难保。
不过张有田却是不大看好妻子的主意,“你可拉倒,你愿意,张强愿意,人女娃爹娘愿意,可人女娃自己愿意么?别说亲说到头给人结了一门仇。”
这都多少年了还没看清,要说这山外女娃与山民结亲,那得你情我愿,不然就是结仇!
没见早几年卖给山里的女娃都跑了么,害的人没了媳妇还折了钱财。
见丈夫听都不听就反对,张氏不乐意了,习惯性扬声,“你都没······”
熟睡的小丰收被吓一激灵,张嘴就哭。
张有田连忙抱起孙子哄,末了还瞪妻子一眼。
说话就说话,恁大声看把孩子吓得!
张氏讪讪,重新拿了衣服缝补起来。
低言轻语窃窃声复又响起,时断时续!
“前儿在镇上遇见阿铮了,那孩子年后长高了不少,跟他姥姥姥爷一道卖菜,旁边还有他老舅媳妇,那也是个命苦的。”
张有田皱眉,“你想把她说给张强。”
“想不想的也只是我这么寻思,吴家老头老太太年纪恁大,日后没了就是阿铮跟着他老舅娘过,别的舅舅虽说也是亲的,可人自己亲儿女的心都操不完。”哪能顾得上出嫁和离又改嫁的妹妹头婚生下带回娘家养的外甥。
即便有情分,可那照顾也有个度,娶妻成家的本儿还得靠阿铮自己挣。
张氏私心里盼着吴家老两口能活得久些,活到看着命苦的外孙娶亲。
不然,两人那小儿子留下的苦命寡妇和女儿头婚生下的外孙,只怕在吴家难过活,两个都是外姓人哩!
“唉——”想到吴家小儿子与阿铮爹一样早早过世,还没留下后,张有田就觉得老天爷不仁慈,可劲儿收好人。
两人如此絮叨着,直至灯油耗尽,眼饧骨软。
四月的山林,明显多了生机,一路走过,惊起的兔子野鸡不要太多。
草木越发茂盛,要不是每年都要进出山几十趟早熟悉了,估计连路都找不着。
明明与往常并无不同,可柏苍总觉得不够快,时间一天又一天的过,可就是没看见白云岭熟悉的山头林子。
张强、马进因着打架,两人一直到现在不说话,柏苍也没心思说和,几日下来,三人倒像是陌生人暂时合伙搭伴。
驴子驮着两大包慢悠悠走着,现在回岭的路几乎都被杂草淹没,柏苍被背篓走在前头,时不时挥舞镰刀砍掉碍事挡路的藤蔓野草。
清理路面免得驴子被绊倒,再者也算是打草驱蛇虫,免得一个不慎被蛇虫咬伤。
越靠近岭上,他心底越发急躁,好似有大事未了时间紧迫,又像天儿炎热心里燥得慌!
马进挑担跟在驴子后,也不管身后的人,只埋头赶路。
张强背着背篓孤身扫尾,望着最前头忽隐忽现的背影,心如火烧。
照这速度,明儿下晌就能到家,可······
紧赶慢赶,终于在林子天色暗下来之前走到了最后一站对子房,柏苍松了一口气。
靠近白云岭的对子房因时常有人来,备的东西比较齐全,这个时节野菜菌子又多,煮点菜汤泡饼吃也是不错。
三人放下背篓扁担各自忙碌,张强负责给驴割草,马进去砍柴,留柏苍在对子房烧火煮水烤饼子。
天气越发热,即便山里,白日里的温度也上来了,在县里买的饼子已经出现霉点,好在今晚一吃明儿就到家,柏苍将剩下的饼子全插在竹签上烤。
马进心里惦记着事儿,砍柴时偷了个懒,直接寻了一棵粗壮的樟子松,爬上树砍了两根粗枝拖回去。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柏苍见他回来这早,还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人在门外三两下将粗枝砍成几截抱进地坑,在火堆旁劈。
对于旁边时不时瞅来的眼神,并非没察觉,只是当不知道,自顾忙碌。
见他搅拌陶锅里的菜汤,马进凑近了道:“柏苍哥,你别往心里去,我对嫂子绝没有别的心思。”
此前嫂子跟着他们一道进山,出山时他是对嫂子热心了些,说不是套近乎那就违心了,可他套近乎绝不是想挖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