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娘娘也听说了,浙北这一带已经并不算太平了,我们得到了娘娘离京的消息,特来在此必经之路上恭迎着娘娘呢。放心,有了潇山盟的保护,娘娘一定平安抵达浙北。”
应韬看上去诚心实意,殊不知这一路上最大的危险,大概就是今夜遇上他们潇山盟。
实在是太过不要脸了,连翘驳道:“若我们不打算跟你们走,又如何?”
应韬回答着连翘,眼神却笑看着沈琴央,“那我们只有请皇后娘娘走了。”
连翘冷笑道:“还说你们潇山盟不是土匪,原来是强盗流氓啊。”
应韬笑着拍拍手,“这位姑娘伶牙俐齿,实在是骂得极好。”
连翘还想再骂两句,但这人实在是什么肮脏话都照单全收,连翘也闭了嘴,生怕再多说两句又给他骂爽了。
“浔江派那群土匪,以为不知道从哪弄来个神棍二当家就野鸡变凤凰,还惺惺作态地保护上老百姓了。我们潇山盟只要不和这种土匪窝相提并论,强盗流氓又如何?”
这应韬说了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废话,终于有一句废话带了点有用东西,被沈琴央敏锐地捕捉到。
浔江派,她此行浙北,不就为了这群揭竿起义的江湖草莽吗?
“看样子,阁下与浔江派颇有渊源。”沈琴央慢悠悠开口道。
“有个屁。”应韬果然跳脚:
“我潇山盟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做的就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不同他们浔江派,林挚一个大字不识的臭土匪头子,还妄想着能做个土皇帝,装模作样地拿什么星象,什么天命,搬出个野种来说是真龙天子?我呸!”
头一次见当强盗当的这么理直气壮的,沈琴央勾勾嘴角,“你倒是个实诚人。”
毕竟把指着他鼻子骂的脏话都当宝贝揣兜里,这种暗戳戳的嘲讽他更是大大方方接受:
“谢娘娘赏识!”
连翘已经在旁边无语了,没想到沈琴央却也笑着开口:“应盟主既然如此坦诚,我可以跟潇山盟合作。”
连翘:“?”难不成沈琴央刚刚还真是发自内心夸这疯子的?
应韬果然大喜道:“娘娘真是真是慧眼识人啊!”
连翘:“”
“若是合作,便拿出合作的态度,我们彼此都坦诚一点。”沈琴央手指敲了敲桌面,因为还穿着男装,气场更是带了些许英气,完全拿出了谈判的态度。
“我可以先说明,我此行的目的,是浔江派手里的那个,宣称是皇帝流落在浙北的皇子。只要得到这个人,其他的无所谓。”
沈琴央话音一落,应韬便爽朗道:“若不是同娘娘目标一致,各取所需,潇山盟也不会深夜叨扰。我对那皇子没兴趣,但那皇子必不能在浔江派手上。”
沈琴央猜的没错,潇山盟视浔江派为眼中钉肉中刺,但浔江派先前挟皇子起义,名正言顺又顺应民意,极其容易成势,这是潇山盟不愿看到的。
但若没了那皇子做起义的旗帜,浔江派就成了乱臣贼子,流窜暴民,本质又成了土匪。若最后能一举成事倒也还好,若没成,但凡参与加入的必然秋后算账,一道株连。再想在民间鼓动民众招兵买马,就难了。
一切的关键,都在那个横空出世的皇子身上。
沈琴央的确同这个潇山盟目标一致。
她因为身份原因,多带人马反而树大招风,又是打着去往西北的名义逃出宫来。恰逢乱世,单凭沈琴央与连翘两人,只身前往浙北的确多有不便。但若是有潇山盟的名头遮盖,调查行事也就不必畏首畏尾,方便许多。
且关于浙北的局势和浔江派的底细,沈琴央都只是知道个大概,两人即便真平安顺利抵达浙北,该从何下手介入,也是一桩难事。起码这个应韬看起来,对浔江派和大当家林挚都颇为了解。说不定还能因此接近那个传闻中神秘的二当家。
沈琴央有种感觉,那个浔江派的二当家大有问题,从他的身上着手调查,应该能挖到意想不到的东西。单凭她与连翘两人,只是接近他都困难。
同潇山盟合作,虽然不能说万无一失,但的确有诸多好处。
即便这群人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
不过她沈琴央手上,难道就没沾过无辜之人的血吗?一定程度上他们的确算一种人。
“那么,合作愉快。”
应韬笑着向她伸出手,这一次,摆出的是同盟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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浙北,浔江派。
“二当家。”
天色已晚,一个穿着黑色夜行服,提刀覆面杀手装扮的男子,闪身进了院中,单膝跪在半掩着的屋门前。
屋中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透出,似乎压根就没有人。
但那刺客杀手还是垂着头,恭敬地复命道:
“皇后已离京,在官道附近的驿站被劫,潇山盟介入,似乎已经与皇后达成了同盟。”
屋中静悄悄的,没有人答话。
刺客继续道:
“皇后现在已经坐上了潇山盟的船只,走水路大约三日即可抵达浙北。”
屋里还是没动静,就连这个复命的刺客都有些犹豫了,“二当家?”
屋门终于被缓缓推开,黑暗中,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影轮廓。见了此人,刺客赶紧将探寻的目光收回,垂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