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问却听出了他不愿多聊路笺,故而坚持,“他十五月夜会不太正常,这事自小就有吗?”
“……你跟我们妖谈正常,这本身就是个很为难的问题。”断燎皱起眉。
毕竟人类很喜欢说,反常即有妖。
而路笺,秘妖一只,史无前例,是妖中之妖。
按照断燎与之时有时无的友谊片段来回忆,他平时无论干什么都好,确比常妖稳上许多,也从未见他对任何事物有执。
之所以三辰殿会在十五宵禁,也只因这一天他的稳定程度会降到常妖水准。
而迟问做的,则是把他这一水准对半砍了一刀。
“但你应该没有惹到他。”断燎依然不太确信路笺昨晚失了控制,“虽然惹到他后果很严重,可他真的很难被惹到。”
路笺其实挺……爱憎不明
的。
断燎认识他这么久,他的性子却从未变过。
这对一只妖而言是很难得的,命长的生灵,特别是境遇坎坷的生灵,自始至终都如初时一般纯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但路笺就是如此,有时断燎觉得他高高在上悬于天顶,有时又觉得他不为所动画地为牢。
“他有些像风筝,像你们承境那种充了飘飘气的泡泡。”断燎比划了一下。
“气球?”迟问倒不吃惊断燎知道承境,启境的生灵年岁很大的有不少,阅历自是足够知晓另一境的存在,这不稀奇。
反之,承境几乎没人知道有启。
“气球。”断燎却觉得这个比喻也不算到位,便摆摆手,“总之他似乎得被人拽着,他……并不喜欢自由。”
迟问:?
断燎:“我甚至觉得他在圈养自己。”
像路笺这样子的妖,实力顶尖还毫无牵绊,就该为王为尊开疆扩土才是,他却哪也不去,谁也不惹,守在三辰殿里,每天的消遣就是……
“寻你在天境时提过的那些好吃好玩的东西。”断燎十分疑惑,“起初我以为他的执念在你这里,可是现在看着,也不是啊。”
路笺对迟问的在乎程度,估计还不如迟问对他,更遑论执念了。
“没关系,这种人设一旦开窍百分百是大情种。”她不着急,左右她迟问来启,又不是来谈恋爱的。
只是她恰好慕强,路笺于她若是助益,这么完美的对象,她自然不会拒绝
。
断燎却又笑,“人类啊,有几年青春懵懂,又能花几成心思在情与爱上,竟敢盼遇上情种。你懂什么叫……爱~欲比杀意更难控吗?”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这般带着威胁意味地吐字,更是深潭魔窟一般,把迟问往泞泥里拖拽。
“是我狭隘了。”迟问谦虚求教,“你是让我……别惹他么?”
路笺很明显控得住杀意,断燎这么说,自是在提醒另一种可能。
可他偏不点明,只笑,“我什么也没说,小夫妻的事,我可不管。”
“师公放心,不会有因爱暴走的剧情,我不喜欢看这种桥段。”迟问真心如此。
“暴走?哈……眼下我只确定你会被抱走。”断燎撑起一边脸颊看戏。
迟问:“嗯?”
她腰间一紧,脚下一悬,整个人从座位上被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