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场唯一一个噙着笑意的陆信上前摸摸他被剃得只剩一层青皮的头顶,温和说:“放心,没事儿,养好了就回来。”
电竞是个靠天赋吃饭的圈子,一旦身体上出了差错就很难再卷土重来。董敬现在甚至离不开导尿管,回不回得来所有人心知肚明,包括他自己。
陆信的安慰听起来毫无可信度,却依旧轻易地戳破病床上的人伪装起的防线和面具。
董敬生机荒芜的眼底在陆信的手掌下迅速升起一片愤恨与不甘交织的水光,董敬的妈妈抹着泪,看着原本木头一般的儿子死死抓着陆信的衣服哭得手臂颤抖。
错了就是错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那之后,董敬那副活似临时借用的皮囊才终于能瞧出些人样。
今天,董敬的妈妈来取走他留在战队的东西。
陆信站在门口,低声说:“我们开车送您回去吧,东西多,回家上下楼不方便。”
宋青放一听连忙附和:“对,我们战队的车正好空着,您自己也搬不动。”
说着他便出门联系司机。
她感激地看着陆信,“谢谢。”
“应该的。”陆信微微笑了一下,引着人去了地下停车场。
“火锅不蘸料”的录音被公关团队放到网上,完完整整的一分十二秒,让曾经立在道德天梯之上的人瞬间坠落。
她的微博和其他媒体账号在不到半天的功夫里彻底沦陷,几天前一边倒的言论现在依旧一边倒,只不过倒向了另一个极端。
她想从董敬身上剥下来三千万,却没想到差点剥掉他的命,也顺手弄丢了自己好不容易攥住的一切。
整个事件,就像一场愚蠢又可笑的闹剧,热火朝天过后,只剩一片虚无。
中午,几个人从董敬家回来,聚在餐厅吃阿姨忙活半个上午做出来的水煎包,气氛略显沉闷。
“哼。”宋青放冷哼一声,嘴里不闲着,边嚼包子边勾起冷笑。
“怎么了?”林狄卷残云地吃了一盘,这会儿刚从阿姨那又接了五个新出锅的。
“gne可是真有意思。”他难得地骂了句脏话,放下手机专心吃东西。
“forever那事儿?不顺利吗?”赵珅皱皱眉,喝了口水。
最近宋青放都在和gne协商转会事宜,算一算,也该接近尾声了。
“那倒不是,价格谈好了,基本差不多了,就是我始终不放心,跟他们二队管理多打听了两句。”宋青放滑动着新收到的微信,向在座的听众播报新闻:“forever和他们队里一个玩票的富二代起过冲突,发展赛被压得秀不出来。”
他夹起一个带着脆壳的水煎包继续道:“gne春季的发展赛报了十个人,小朋友就轮到两局,两局都被富二代针对了。”
“怪不得。”林狄了然点头,“我看他直播那么秀但比赛打得一般,还以为他不适应赛场呢。”
“富二代是不是gne那什么投资人的侄子?”姬耘直了直身子。
“是,下赛季就提成一队替补了。”宋青放关上手机看着一边食不言的安静美男子,笑着说:“forever是真的莽,woods和fire过去之后,他见一次嘲一次,是你ks的铁粉无疑了。”
“因为这些被转会的?”陆信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擦嘴,手腕一转轻松地将废纸丢进三步远的垃圾桶中。
宋青放:“是,gne规矩严,这么刺的孩子一般容不下。”
陆信端起空盘走向洗碗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