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师师看着林老太太道:“不把脉也行,我给你扎几针试试,一会你就能去茅房了。”
林老太太嗤了一声,明显是不信她这话:“你一丫头片子,能懂什么针灸,是不是打量着把我扎坏了,然后你们一个个,就可以过上舒坦日子了,我告诉你,没门!”
林师师昨儿将陈玉娘从鬼门关那拉了回来,林老太太是知道的,但她觉得准是李氏说得夸张了。大孙女兴许是懂点医术,到底是在医馆待了好些年呢,自然不会什么都不懂,但怎么也不会比得上那些看了大半辈子病的老大夫。
而她这毛病,那些老大夫都没办法,林师师的能耐能比得上老大夫?
嗤,死丫头片子,心大的很啊。
林师师站在那,很是平静的看着林老太太:“你现在不是难受吗,我的针灸有用没用,你试过后便知,放心,扎不坏的,也不疼。”
这这话说得很是自然,没有特意哄着,也没有特意吹嘘,倒是叫林老太太那点逆反的心没处着落了。
这丫头,如今的性子,好似真比以前稳了许多。
林老太太不由再次打量起林师师,清晨的阳光自她背后落下,将她脸上的绒毛都照了出来,真年轻啊,大孙女继承了她爹娘的好相貌,特别是那双眼睛,最像她爹,清正又明亮。
林老太太忽然想起已经死了好多年的大儿子,埋在心里头的那点母子之情翻了出来,于是最后三分烦躁也退了下去,她默了默,才道:“那你就好好扎,扎坏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林师师便让她躺下,然后打开针灸包,取出银针。
头针取双侧足运感区,针尖斜入,进一寸,快速捻动时,她自灵海内抽出一丝灵气,顺着银针渡入林老太太体内。
昨晚再次给陈玉娘疗伤时,她没有用完全部的灵气,如今灵海里还剩半滴。若这半滴灵气全都用在老太太身上,基本能保老太太未来五六年内,再无大便难的困扰,但林师师并不打算这么做,她只分出这半滴灵气的二十之一,冲刷老太太体内的淤堵之处,适当地调整这具老躯的阴阳平衡。
灵气入体后,林师师看了林老太太一眼,对方算是幸运的,若不是遇上她,这老太太不出半年就会中风。
这等年纪的老人,已是神弱身朽,多年大便秘结,肝肾阴虚,肝阳上亢,会慢慢形成气血不畅,腑气不通。如此恶性循环,进而窍闭神匿,神不导气,最终定是走向中风。到时若救治不及,或救治不利,至少是半身不遂。
片刻后,她再取针行提插泻法,入腹部大横,天枢等几处穴位。
林老太太躺下的时候,本就有点不情不愿,嘴里还想挑剔点什么,但当林师师第一针下来后,她立马闭上嘴巴。
一种从未有过的,舒服的感觉,从那入针处,慢慢传遍她的五脏六腑,直至全身!
之前那焦躁的,见谁都想咒骂一通的烦躁心绪,竟一下被抚平了。
屋里的空气似乎也清新了几分,她甚至感觉到了风的流动,就连常年冰冷的膝盖,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片刻后,林师师收回银针。
林老太太却还躺在那,眉头全都舒展开了。
但很快,她腹中就响起肠道蠕动的闷响,老太太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她一下坐起身:“哎呦,哎呦呦,我得去一趟茅房!”
林老太太捂着肚子快步走出房间时,又赶紧回头,对林师师道:“你先在这等着,别走!”
林师师站在屋内道:“我不走,祖母放心。”
林老太太去了茅房后,林师师才转头看向一直在外探头探脑的小姑娘。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她那位大一点的小堂妹,叫林玉桂,今年十三。
瞧她看过来了,林玉桂便小心跑进来,眼里满是佩服:“堂姐,你好厉害,祖母已经有五天拉不出来了呢,这几天看到谁都要骂一顿,我和妹妹都不敢过来,但娘非要让我过来。”
林师师问:“你每天都过来这边吗?都做什么?”
林玉桂:“收拾屋子,给祖母换洗衣物,帮祖母揉肚子,还有挨骂。”
林师师:“她这症状缓了,以后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常骂人了。”
林玉桂明显是不信,悄声道:“姐,你不知道,祖母很喜欢骂人的。只要是她不顺眼的,她是都要骂的。”
林师师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了笑:“你帮我一个忙,我可以让祖母不再像以前那般骂你,可好?”
那一笑,就好似盛开在春日暖阳下的杏花,既然娇艳又清雅,让人忍不住驻足。
林玉桂以前就觉得堂姐生得好看,但好似从未像今日这般好看,好看到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于是忙问:“堂姐要我做什么?”
林师师便在她耳边低声道了一句。
林玉桂恍悟,连忙点头,随后又问:“我和妹妹是轮流过来祖母这边的,我也这般和妹妹说,可行?”
林师师:“可以。”
两人刚说完这事,林老太太就回来了,她是带着一脸舒爽回来的。显然刚刚那一趟茅房,她排得很是舒服,以往腹中那等闷气胀气淤堵的感觉,全都一起排了出去!
林老太太已经记不清,自个有多长时间没这般舒服过了。
不过瞧着林玉桂,她还是习惯性地说了一句:“跑这边做什么,你活儿都干完了,又闲得发慌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