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他?”钱源问。
江黎点着头说:“担心,领班,我能不能把我们欠的钱还上后,带他一起走?”
“能啊,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钱源答。
但同时钱源心里想着:“带走?做梦。”
江黎还没从逼单场缓过神来,就又被推进了一间屋子,那房间很大,里面有好多的小男孩儿,他瞬时明白这里是培养男荷官的地方。
他在里面不知待了多久,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因为这里的窗户都封死了。他不能出去,这里只有一个培训老师,在教这些小男孩儿们,如何去做一名优秀的荷官。
他看他周围的男孩儿们,五官都很端正,但却都像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彼此从来不会说话,没有任何沟通。
在某一天,他终于合格了,开始踏上了赌桌,为赌客们服务。
有时候,江黎在想,这就是命运吗?他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做了荷官,那连玦这回应该不会再被江警官抓到了吧,毕竟他就是江警官。
在偶尔的休息间隙,江黎在出神时也会想,前世江黎能晋升那么快,是为什么?
走后门?不可能。难道他也来了缅北做卧底吗?
正当他发呆之际,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是钱源。
“在想什么?”钱源问。
“没想什么。”江黎答。
“再晚些,我带你去赌场顶层,你要为一场很重要的赌局做荷官,好好准备。”钱源嘱咐道。
江黎眯了眯眼睛,这场赌局应该是张廷和某集团的交易局,钱源竟然推荐他去做荷官?他没有想很多,他今晚就要见到张廷了。
“有烟吗?”江黎忽然开口。
钱源有些发愣,他用手从兜里掏出了一盒卡比龙,拉开江黎的西装前襟的口袋,放了进去,在他耳边冷笑了一声,“过了今晚,你就更走不了了。”
钱源转身离开,江黎望着窗外傍晚时分的景色,只有这么一小块灯火通明,他打开烟盒,拿出黑色细支的烟叼在嘴里。这些日子,好多赌客点名要他做荷官,一是因为他的手艺,二是因为他会审时度势。他明白,如果不把张廷扳倒,他将永远埋藏在这里,死无葬身之地。
烟还没被点燃,他就从口中抽了出来扔在地上,用皮鞋的鞋尖碾了碾,烟被踩得稀碎,烟草四散,他潇洒离去。
命运就像这支被毁坏的卡比龙,残败,却有一番破碎的美。
江黎的背影笔直,他理了理西装,他知道今晚是场硬仗。他提前来到了顶楼的赌场做准备,净手、涂油、摸牌,一气呵成。他安静地坐在赌桌旁等待着赌客的来临,静到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阵脚步声传来,从声音分辨,听起来五六个人的样子。果然,钱源、阿三,张廷还带了两个江黎不认识的人。
“请坐。”钱源开口道。
其余四人都在赌桌上坐下,但真正玩牌的只有两人,阿三和那位老总的助理只是陪客。
钱源在一旁站着,听着吩咐,江黎有时会觉得钱源是个很神奇的人,他这人似乎比他还没有自尊。
起码他会为了自己的自尊,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而钱源是那种可以把自己低到尘埃里的,江黎甚至不懂支撑他这样的动力是什么。
钱源对他说“过了今晚,你就更走不了了”这句话,比起嘲讽他感受到更多的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