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一点点移开那攥着他领口的,属于赫菲斯托斯的手指。
“赫菲斯托斯……真可怕啊。”
赫尔墨斯笑道:“无论多少次,我都会感觉到你和我们的不同,你虽然是宙斯和赫拉的孩子,却并非是在奥林匹斯长大,你被人类和女神所抚养,所以你对待感情这种东西,有着近乎女性的天真和洁癖以及纯洁。”
赫尔墨斯退后了几步,整了一下他的纯白希顿和皱巴巴的领口:“你看你,总是这样,面对阿弗洛狄忒相关的事情,总是这样失去理智,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要用自己那属于火神的力量来干涉那个叫‘墨拉厄尼斯’的少年的自由?”
“但是不行,赫菲斯托斯。”赫尔墨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认真了起来:“宙斯命令我前来,就是为了警告你,谁都不允许破坏特洛伊中的一切,无论哪一位神,都不允许用神明的力量对特洛伊以及大地之上的人类展开任何的干涉。”
赫菲斯托斯攥紧了拳头,这位火焰与工匠之神自然明白宙斯的威力和脾气。
火焰与工匠之神抱紧了自己的手臂,颇为厌弃地将脑袋一撇:“我知道宙斯的想法。”
赫尔墨斯的脸上忽然又恢复了轻佻的微笑:“……但我可以帮忙,赫菲斯托斯。”
赫尔墨斯握紧了他的权杖。
“我的权杖可以带走人类的灵魂,只要我用权杖拂过那个叫墨拉厄尼斯的少年的睫毛,他自然而然会死去,到时我可以将他的灵魂带给你,赫菲斯托斯……”
“只要你让墨拉厄尼斯亲吻我一下,我就帮你,怎么样?”
赫尔墨斯挑了挑眉。
“一个吻,足以。”
确认身份
对于赫尔墨斯的要求,赫菲斯托斯嗤之以鼻。
“墨拉厄尼斯虽然是人类,但并非你我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赫尔墨斯,你也太过自大傲慢了。”赫菲斯托斯皱着眉头说道:“随意夺走他人的生命,这种自以为是的‘好’,根本就是‘坏’。”
赫菲斯托斯如赫尔墨斯所说的那样,确实是奥林匹斯山的异类。
这个世界的神明都是由纯粹而强烈的感情凝聚而成,故而“爱”与“憎”都在一瞬间,神明的感情和喜恶灿烂而又转瞬即逝,所有的行为都是由着自己的性子而来,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爱则由之生,恨则欲之死”,这种强烈的感情让神明很少会考虑比他们低等的生物的想法,自以为是的“帮忙”可以随意改变一个人类的一生。
但赫菲斯托斯不同,赫菲斯托斯由女神和人类养大……虽说赫菲斯托斯表面上是一个强横而专制的神,但恰恰只有赫菲斯托斯才有着奥林匹斯众神都缺少的那种名为“同理心”的东西,赫菲斯托斯知道人类生命的珍贵,况且哪怕他有心庇护阿弗洛狄忒的后代,并不代表他想要违逆某个生命的意志强行改变他人的命运。
墨拉厄尼斯的安危,赫菲斯托斯自然会关照和保护。
但若是让墨拉厄尼斯自由的代价是死亡,那么赫菲斯托斯是绝对不愿意的。
所以现在,赫菲斯托斯强烈拒绝了赫尔墨斯的提议。
况且赫菲斯托斯哪里不明白,赫尔墨斯想要的,不过只是墨拉厄尼斯的一个亲吻,赫尔墨斯根本不是诚心想要帮助赫菲斯托斯。
果然,听见赫菲斯托斯的拒绝之后,赫尔墨斯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呢。”
俊俏的神使感叹着。
“你就那么的深爱着阿弗洛狄忒的吗?只有和阿弗洛狄忒有关,你就无法放下吗?”
“你就那么喜欢阿弗洛狄忒的一切吗?”
赫尔墨斯悲悯地看着赫菲斯托斯面无表情的侧脸,赫菲斯托斯那笼罩着左边眼部的黄金面具之上篆刻着海浪的花纹,俊俏的神使握紧了权杖,这位奉命前来警告火神的神明微微叹息道:“你也知道阿弗洛狄忒的职责是什么,阿弗洛狄忒是爱欲的神明,阿弗洛狄忒在与你结婚之前就四处留情,但你仍旧包容,况且现在阿弗洛狄忒的灵魂现在已经不知所踪数百年,你仍旧没有放弃,赫菲斯托斯,这份爱恋的心,哪怕是最专情的神也无法做到吧。”
“赫菲斯托斯……这份专情的爱恋,有的时候我都有点羡慕阿弗洛狄忒呢。”
赫尔墨斯只是无意识地感叹一句,赫菲斯托斯默默将脸转过去看着赫尔墨斯似是感叹的脸颊,然后默默移动到一边,远离了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
“我只是随意感叹一句!”赫尔墨斯颇为恼怒地转身离开:“总之,宙斯的性格你也知道的,在宙斯想要的‘乐子’未曾结束之前,谁都不允许出手,赫菲斯托斯,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赫尔墨斯飞走了。
只留下赫菲斯托斯凝视着在与赫克托尔讲话的墨拉厄尼斯的场景。
火焰与工匠之神抱紧了手臂,这位面容残缺的神明紧紧凝视着那个叫“墨拉厄尼斯”的少年的面颊,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少年的一举一动都叫赫菲斯托斯感觉到熟悉,有着艳丽红发的火神低下头看着自己手心中攥紧的那一枚婚戒:黄金的戒指是赫菲斯托斯所锻造,用了最好的工艺,内里篆刻着一句爱语,转过戒指的时候内里雕刻的爱语会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这本应该属于阿弗洛狄忒的婚戒……
为什么会在一个人类的手上呢?
……哪怕那个少年是阿弗洛狄忒的血脉后代?
在和赫克托尔讲话的阿弗洛狄忒未曾察觉到赫菲斯托斯在远处的观望,赫克托尔的脸颊绯红,连带着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阿弗洛狄忒微笑着看着赫克托尔那绯红的脸颊,他漂亮的棕色眼眸露出水意,朝着赫克托尔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