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都翻了翻文书,“被人赎走?”
向木继续道,“当地传言是谢相赎走,留作妾室通房的。最近脱贱籍,也是借的主上的名号。”
谢玄都哼笑一声,“原以为,沐凤池只是做个样子,没想到他给我来真的。继续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借我的名号脱籍。”
抹月这才挪到谢玄都身边,悄声问道,“先生,可要我替您向公子解释解释?”
谢玄都提起毛笔,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不用你操心,回去吧。去请大小姐会会她,毕竟是个女儿家。”
抹月又是一匹马跑回来,好容易把大小姐磨过去,一跨进门,便见着自己公子一副“你怎么又回来了”的表情。
一旁的织娘笑得花枝招展,格外开怀。见有人来,立马站起来迎接。
谢萼华走上前来,“织妹妹远道而来,着实是辛苦,若是不嫌弃,便来我那休息吧,我已着人把青芜居收拾好了,也为你备了几身新衣裳。”
织娘感动得无以复加,连忙俯身要跪,被谢萼华一把拉住,“别客气,织妹妹远道而来,我们合该一尽地主之谊的。”
织娘身形一晃,勉强一笑点头称是。
谢萼华拉着她,又提到:“时间不早了,不若先去我那里,待大公子回来再说?总不好叫你一直坐在这里等,我叫厨房做了些点心,不若来尝尝,顺便提点一下我做的女红?”
织娘心中一阵熨帖,“小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姑且穿得过几根线,哪能来教小姐,最多也是去学习小姐的技法了。”
说罢便想跟着谢萼华离开。
谢萼华止住了任千忧想跟上来的动作,笑他道,“弟弟还是就在这里等吧,咱们要去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了。”
任千忧只得拱手,“好吧。姐姐们慢走。”话音刚落,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捎着那柄扇子,递给了织娘,
“这扇子是月老庙里开过光的,今日初见,没准备什么薄礼,便送于姑娘,希望姑娘可遇心上人。”
织娘一时搞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但还是点头谢过接下了。
待到两人走远,任千忧突然对着抹月说,“叫你先生回来后来院子,我今日不出门了,你们不许进来。”
说罢也没等抹月问为什么,就急匆匆地往外跑,一溜烟便没影了。
待到谢玄都收拾完了人,身上已经淡淡散着些血腥味。无法,只得站在外面吹了好一阵的风才上了马车,熏了两个香炉,才将那血腥味消了些下去。
谢玄都掀开一点帘子,日光西沉,只留着一点点的微光。孩童拿着玩具四处追赶,惹得父母一阵数落,也丝毫不减兴致。待到日光熄灭,随之而来的便是灯笼的光,隐隐灼灼,暖人心扉。
来到门口,抹月上前接过谢玄都手里的香炉,等他下来后说道,“公子还在院子里,等先生用晚饭。”
谢玄都拧了拧眉,“他有反胃病,怎么能这般胡闹?不是叫你……罢了,可曾喝酒?”
抹月忙回他,“并未,公子让所有人不得入内,所以……”
谢玄都也顾不上吹风散味了,疾步拐进院子里,果见众人被屏退至门外,屋内万分安静,心瞬间被提起来,生出一阵恐慌。
推门进去,先是闻见了浓郁媚俗的花香,而后便是酒气,似是被打翻的酒气。房间内的不算明亮的光照得所有线条都雾蒙蒙的。
谢玄都二话不说摸出随身携带的药,倒出一颗药丸后到处找任千忧。
最后来到酒气最重的榻前,拨开红色的窗幔,霎时呼吸一滞。
眼前的人躺在绡缎里被缠缚得动弹不得,偏偏有紧有松,隐隐约约地遮着些肌肤,发力的地方偏偏缠得又厚又紧,一挣扎便会牵扯得其他地方难受。
唇瓣上的口脂被蹭得到处都是,苍色的白上残留的一抹红,直叫他头脑发涨。发丝四散,偏偏又腻手,勾着人靠近。
美人一偏头,被勾画得难辨雌雄的妆容便露了出来,五官里既含了男子的骨相,又带了女子的柔情线条,眼皮上的红痣,在他半合着眼的情态下显得更加勾人。
谢玄都伸手抹去他脸上堪称点睛之笔的那几抹线条。一手钳住他的下颚,一手将药丸送进嘴里,用力压进喉管后才拿出,带出一丝可疑的水痕。
任千忧被噎得反呕一下,一下子把那颗药丸吞进肚子里。刚想发火,就被一只手盖住眼睛,唇上传来被啃咬的触感,随后便尝到了玫瑰味的口脂。
红绡帐暖
红帐里响起细碎粘稠的水声,待到蜡烛滴下烛泪后,才堪堪停止。随即便是颤抖的吸气声和回喘。
谢玄都就着这个姿势,笑问他,“怎么这幅造型?”
任千忧白他一眼,没吭声。
见他不说话,谢玄都又不知摸到哪里的绡纱,拽过来擦他的脸,从眼睛到眉毛,从鼻头到嘴角,直到把他脸上的脂粉都擦干净了,才细细密密地落吻。
特别是吻到眼皮的时候,着重照顾了一下那颗红痣。
任千忧被他亲得有些受不了,扭动着躲他的动作,有些着急道,“你先把我松开!”
“不要。”
见任千忧霎时瞪圆了眼睛,谢玄都笑得嘴角压都压不下去,笑他道,“难不成,不是给我看的?”
任千忧气得猛地坐起来往谢玄都下巴上磕,却被谢玄都翻过来压住。见他真的除了红绡什么也没穿,谢玄都罕见地有些怔愣。
任千忧霎时羞红了脸,挣扎着躲他的手,“快给我解开!谢玄都!”
谢玄都在喉咙里滚了几声笑,从他枕头下的暗格里摸出一把匕首,把刀鞘放在一边,刀尖轻轻一挑,就把任千忧的左手释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