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祝家时柔风拂面,河边柳丝新嫩冒黄芽。
黄鹂初啼,麦苗返青。有人死有人生,四季轮回,去来如一。
孟厌走在前面,低头想事。
温僖扭头看了一眼身侧的顾一岐,快步跑上前去拉孟厌的手。
“你干嘛?”孟厌被他吓了一跳。
“牵着,快点。”温僖眉眼含笑,边说边去拉她的手。
孟厌无言,“幼稚,迟早醋死你。”她虽骂的大声,但仍伸出手,任由他握住。
双手交叠,手心发烫。他微微用力,她亦会轻微回应。
见此情景,顾一岐垂目不语。
崔子玉缓步走在后面,将三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尽收眼底,“感情这事真复杂,幸亏我修无情道。”
县衙尚远,四人缄默不语。
崔子玉忽然走至最前,孟厌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见顾一歧孤零零一个走在后面。
顾一歧自小便是人中龙凤,顺风顺水长大。生前死后,有大把人巴结,怕是从未被人如此冷落过。
她早已不怨顾一歧,可看他如今这副模样,心觉有些心酸。叹息一声,孟厌停下,扬起一张脸,施施然开口,“我跟你们说一个秘密。”
崔子玉第一个回头:“什么秘密?”
“地府中有一座酆魂殿,囚禁了不少恶魂。”孟厌左右四顾,见三人毫无反应,郁闷道:“你们难道不惊讶吗?这事没几个人知道。”
顾一歧缓步走过她身边,面上纠结,“孟厌,你大可不必如此。”
他知她何意,她方才频频回头。眼下这一番话,不过是不想他难堪罢了。
她的好意,他已心领。
可她说的这事,能算秘密吗?
孟厌瞪了他一眼,“顾一歧,你什么意思?”
温僖抿唇又扶额,“虽然我烦他,但这事我站他。”
崔子玉沉默许久,“孟厌,你看过《地府为官手札》吗?”
孟厌老实点头,“没有。”
上回被扣分后,月浮玉又给了她一本。那破书,又厚又重,她怕再弄丢,方一到手中,便锁进柜子里了。
温僖拖走她,边走边无语,“书中最后一页,记载了大人营造酆魂殿的来龙去脉。”
孟厌眉峰紧蹙,“大人也真是的,这般重要的秘密竟写在一本破书里。”
“你在地府做官,好歹看一眼。”
“你是我跟班,你记住便行。”
“孟厌,你可真放心我。”
高陵县衙又小又破,牌匾红漆斑驳,唯“行廉守洁”四字清晰可见。
公堂的左右门柱之上,贴着一副对联。
右曰:崚嶒骨,一身皆正气,孤梅有香清在骨;左曰:玉雪心,两袖尽清风,独松无曲直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