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没心情,”孟厌按住温僖的手,“谁会陷害他啊?一个县官而已。”
“他死了谁得利,谁就是陷害他的人,”按住了一只手,他还有另一手可以摸过去,“我有心情,无需你动。”
孟厌觉得他说的在理,索性半推半就躺平任他动作。
崚嶒骨(四)
翌日天晓,地府众仙四散前往人间。
孟厌将温僖昨夜之言告知给另外两人,“既然找不出凶手陷害祝融的法子,我们不如直接查查凶手。”
明面之上的得利之人是县丞李柘。
据顾一歧说,像高陵县这种小地方,若无其他官员调任,吏部一般会直接让县丞升任县令。
他们再去高陵县,找人打听李柘与祝融的关系。
百姓们都说这两人极为要好,他们从未听说两人闹过嫌隙。
祝融的儿子祝余也说李柘处事圆滑,常常帮祝融收拾烂摊子:“家父刚直,经常说错话得罪人都不知,每回都是李叔帮他善后道歉。”
四人查了半日,只得先把李柘排除。
孟厌站在祝家穷酸的院门外,“他还会挡谁的道呢?”
一个县官而已,多大仇多大怨,设此无解之局,用他最在乎的廉洁逼死他。
“要不,我们去问问李柘?”温僖此话,对着孟厌在说,眼睛看的却是顾一岐。虽然孟厌才是他的主子,但是顾一岐如今是他主子的上司。
顾一歧:“那就走吧。”
这一问,还真问出一个人。
“元寻。”
李柘想了很久说道。
元寻是高陵县的一个米商。
五年前,他因私自抬高米价,被刚调任高陵县的祝融重罚。
祝融带着捕役上门时,元寻曾站在米铺门口,指着祝融,放话要他走着瞧。
他们辗转找到在村中收粮的元寻。
一听来意,元寻连连摆手,“当日只是气话,后来祝大人私下找到我,他与我彻夜长谈。我才知,我做错了。”
五年前,高陵县附近的农田受灾,可收之粮大减。
元寻仗着自家米仓存粮多,大肆涨价。正应了那句话:乘上之急,所卖必倍。
祝融得知此事后,直接重罚了他。
元寻提起此事,仍觉自己轻狂过甚,“我当时挺不服气的,心想他祝融,左右不过一个被贬的县官而已。”
他被罚后不思悔改,提着重礼跑去祝家行贿。
从前高陵县的几个县令,每隔半月,便会编些由头罚他们这些商户。
罚倒不是真罚,无非花钱免灾。
有的最懂竭泽而渔,几两一次,慢慢让他们送银子。
有的直接狮子大开口,每回没个二十两,填不满县令的钱箱。
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以为祝融也和那些县令一样。
可是,真等他到了祝家,看到祝融和儿子挤在一间破房中,所食之菜竟无半点荤腥。
一听他是来送礼后,祝融更是直接拒绝了他。
元寻那日喝着祝融自己酿的浊酒,耳边是一个清官的铮铮之言,“他当时跟我说,他做官不为银子,只为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