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郡的城墙高不可攀。以砖石砌筑,设有九座城门,每座城门上皆有城楼。
因陈郡离京州最近,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陈留王朝历代帝王每隔五十年,便会下旨修缮城墙。
除了城楼,其内另有藏兵洞六座。
若有外敌侵扰,士兵可藏于洞内望哨处,从洞中三面齐发暗箭,抵御攀城之敌。
五人立在赤水跳下的永安门,抬头往上看。
今日的城楼之上,有四个持剑的守卫驻守在上面。
孟厌心觉奇怪,“照理说,夜半的城楼也有守卫值守。赤水为何能上去?”
城墙守御,不是儿戏。
赤水出府时,已是子时。虽说脚步轻些,不会惊动府中小厮。但一个女子半夜大摇大摆从南宫府走到永安门,后又孤身登上城楼。
此乃失察大罪,难道夜巡的官差与城楼的守卫竟无一人发觉?
南宫扶竹沉吟良久,方道:“此事我打听过。其一,当夜陈郡有一户富商家中失窃,丢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官差听闻消息,大多赶去了富商家,夜巡之人只区区几个。”
“其二,赤水死前半月。我爹接到圣旨,要求在半月内修缮永安、永定、永福三道城门及城楼。”
为了赶工期,南宫太守下令一百个工匠,昼夜不休,分两批人干活。
可工匠们不是守卫,接连干了数十日,昼夜颠倒,精疲力尽。
夜半趁着守卫昏睡,他们会偷偷躺在城楼角落休息片刻。赤水登上城楼之际,有一个工匠半梦半醒间曾见过她,以为在做梦,便未管。
后来,他听到城门下传来一声闷响。等至天明,才发现是赤水坠楼。
孟厌望着城楼,颇有一番感慨,“太守大人这运气真好,若当日是敌军将领登楼,他的官位难保啊。”
南宫扶竹:“几位,还想去何处看看?”
孟厌指着城东,“去浮戏馆问问。”
浮戏馆的管事引几人去了赤水从前住过的房间,陈设一如她走前。
管事再三解释,“南宫公子,赤水自嫁给你,再未踏入浮戏馆半步。”
南宫扶竹眼角泛红,开口已隐隐带着哭腔,“我知道。她怕出门惹非议,自嫁给我后,一直待在府中。”
赤水的房中多是字画,孟厌一一看过去,无一例外,全出自南宫扶竹之手。精细入微,形态毕现,栩栩如生。她诚心夸赞,“你画的很好。”
南宫扶竹上前收起所有字画,“若非赤水,我也许至今仍是一个无用之人。”
他出身富贵之家,又是独子。
爹娘盼着他成才,自小。逼着他用功读书。可他不喜读书,亦不愿入仕当官,余生困于功名利禄的浮云中,郁郁而终。
遇见赤水前,他已荒废多年作画之技。每日浑浑噩噩,沦为爹娘口中的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