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婆趁机撤离,几个瞬息交换,出现在楼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里杀意惊现。
萧长玄越过白骨堆,来到路与面前。
眼前的人,浑身上下都是伤,脸色苍白无力,整个人都快站不住,唯有那一双眼睛还熠熠闪着亮光,“你们成功了?”
萧长玄不管不顾,率先查看他身上的伤,眼睛都不眨一下,把手上有的伤药一股脑全给他擦上。
眉头紧锁,眼里隐隐有要发怒的样子,不是对路与生气,而是气自己。
明知道路与留下来不会好过,还是任由他留下来拖延时间。
即使他知道这是最优解的办法,两个人一起行动,六婆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意图,出手阻止。
“你怎么不说……唔唔”路与还想再问,刚开口嘴里就被塞了好几颗药丸,同时唇边还有一个小瓶子抵着,“不许吐,喝了。”萧长玄意简言赅地命令道。
路与像只往嘴里狂屯食物的仓鼠,一会塞这个,一会塞那个,腮帮子鼓鼓的。
费力地咽下嘴里的各色小药丸,路与连忙制止萧长玄还打算继续投喂的手,“够了够了,你当我试药小白鼠吗?什么都往我嘴里塞,也不怕把我药死。”
“折你手上我说出去多冤枉啊。”路与嘀嘀咕咕,说话的声音不再那么有气无力。
萧长玄闻言一愣,阴沉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心中那股莫名的郁气慢慢消散。
“小没良心的,你知道你吃的都是什么好东西吗千金难求。”
“千金难求你也不能当饭喂啊。”路与心虚。
路与追问,“你还没回答我,你们成功了吗?但是这个幻境为什么还没关掉”
萧长玄说:“只成功了一半。”
按照他们先前的计划是,路与留在幻境里拖延六婆的时间,萧长玄外面负责处理幻境。
之前的猜测是月亮产生的幻境,但是经过几番思考之后,他们发现月亮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更像是一个开关,在三重幻境中来回切换。
六婆一共给他们设了三重幻境,最里一重的玉城作为乌托邦般的温柔乡,最容易让人流连忘返,困住人的皮相。
第二层的风骨城,终日炎炎,困住人的骨相,所谓寻风骨的执念,尽头是断崖岩浆,十分自然地让人误以为是一场镜花水月。
事实上,路与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那些在他们面前投身崖底的白袍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奋不顾身,何尝不是演了一场好戏,毕竟谁能想到上一重幻境的入口就在崖底,没有人会在见识他人的自我毁灭之后,选择跟着跳崖,尤其是心无死志的人。
路与和萧长玄会选择跳崖,也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
于是他们顺利到了第一重。
见识了满地的白骨,拥有完整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高兴,昼夜变换之后,却发现骷髅形态还在。
还是幻境。
再加上那只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红兽,两副一碰就碎的骷髅架子能翻出什么花。
即使他们知道这里才是幻境的最上重,他们却还是只能回到玉城寻找答案,因为他们不知道哪一重的身体才是真的。
一切都如六婆所期盼的一样,路与他们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玉城,这让她信心大增,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路与再次回到玉城,死亡的倒计时就此开始,历经三重幻境的时间,足以让第一重的路与化为白骨,彻底消失。
但她唯独算漏了一点,就是路与身上存在的诸多变量。
余礼和时桥不在她的计划之内,是因为她对自己极度自信,时桥自然不用说,软弱可欺,一株只能依附别人的菟丝花,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萧长玄的实力六婆心知肚明,但她一心只要路与死,对于萧长玄的种种行为基本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态度。
却不成想,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合起伙来直接给她拉了坨大的。
六婆心里恨得牙痒痒,悔得肠子都青了。
苦心谋划的幻境派不上用场,那就亲自动手。
六婆神情阴冷,眼里暗红的光划过,整个人如同一道虚影,快狠准地掠向路与。
埋骨地
萧长玄轻松解决掉围上来的白骨,把路与带到一旁,往他怀里扔下几个道具,“在这里等我。”说完转身就冲上去。
路与一边对付白骨,一边留心萧长玄那边的情况。
六婆心怀怨恨,三番两次被打脸,她简直恨透了路与。
面对萧长玄的阻拦,更是加剧了这份恨意。
她快速冲上去与他缠斗在一块,六婆这具躯体,身材矮小枯瘦,但实力成谜,似乎没有要对萧长玄下死手的样子,多以防守为主。
移动的速度很快,诡谲的身形变换让人肉眼难以捕捉,移动的路径很明确,她就是要靠近路与,杀了他。
萧长玄精神紧绷,幽暗的目光全神贯注地注意她的动向,不敢有一丝懈怠。
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火球,路与面色凝重。
从他们发现月亮的异样之后,路与就一直在想,幻境的主人会在哪
这里他不小心陷入了一个误区,想当然地认为野兽的思维和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三重幻境的手笔怎么看都不是一只凶猛野兽的处事风格。
所以把六婆当成幻境的主人,她把自己藏在玉城不起眼的小旅馆里,手上那只骨哨则是用来操纵外面那只兽,里应外合,控制幻境里的日升月落,看上去所有的一切都很合理。
直到他想到崖底那只兽变成雕像,双眼化作日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