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宸哼笑了一下,玩味地回过头,他撑着身后的栏杆,漫不经心地问道:“组长,你不是一向自诩最强吗?”
司吉月摸了摸自己下巴,思忖道:“论天赋,裴倨的确不如我,但是……他现在确实比我厉害。”
一次次的轮回,就相当于那些招式和功法都是裴倨练过无数次的东西。如果说世界上有什么能胜过天分,那的确是“勤奋”无疑了。
“没关系,”单安平信心满满的说,“就算真的对上了,我们也不见得会输!”
虽然他说出的话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味,司吉月却笑着点了点头,“没错!”
桓叶原本就对五宗大比没什么兴趣,唯一不高兴的人只有卫承兴。
卫承兴从小就在家境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后来加入莲华门,更是一路被冠着天才之名修炼至今,以致于他从来没受过挫。
锐气正盛的少年人,又是剑眉星目的好长相,自然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爱慕者的目光。
所以遇见司吉月的时候,卫承兴虽然觉得惊艳,但是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拥有过这样的姑娘。
人心易变,过个三两天那股新鲜劲就没了。
司吉月对卫承兴而言,像个看上去寻常,但是他却始终翻不过去的山坡,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对人的吸引力就会越大。
从来不就是这样?唯有强者才能摘下月亮,卫承兴坚信自己就是那个摘到月亮的人。
所以看到司吉月不假思索地否定自己时,卫承兴心中才会格外不服气。
虽然小组里每天的训练和磨合仍旧在照常进行,卫承兴却不怎么说话了。
司吉月像个木头一样,一点都没察觉,她还是每天结束之后就兴冲冲地回房间,到子世界里去见裴倨。
霍玉宸倒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氛围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乐得看热闹,才懒得帮卫承兴打开心结。
于是这种别扭的氛围一直持续了两天两夜——直到一个白白净净的白鹤山修士找到他们,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找到司吉月。
司吉月看着眼前这个头发黑软、眼神明亮的少年,眼睛瞪得像圆溜溜的琉璃珠子,她谨慎地问:“曾天?”
曾天不好意思地笑笑,温和的眼睛里盈满了喜悦和暗搓搓的欢喜,紧张地说:“想不到姑娘还记得我。”
司吉月下意识笑起来,难得在白鹤山能遇到故人,确实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曾天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片刻后才想起来他来到这里的正事,“吉月姑娘,你在飞舟上送给我的两袋灵石,帮了我很多忙,真的非常感谢你……”
他拿出两个乾坤袋,递给司吉月,“我在里面放了比以前更多一些的灵石,请你一定收下。”
曾天脸颊上泛着薄红,他长得白白净净,所以脸稍一红就特别明显,尽管想要遮掩,也掩盖不住。曾天将手中的乾坤袋递给司吉月时不像是在递灵石,反倒紧张得像是在跟人交换定情信物似的。
躲在稍远处的树后偷偷听墙角的四个人一时间脸色各异。
卫承兴后槽牙快咬碎了,嘴角笑意稍显狰狞;桓叶沉默打量着这个看着瘦,但其实很有力量的清朗少年;单安平则和司吉月一样,完全没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略显悸动的氛围;霍玉宸只是笑呵呵地看热闹。
司吉月美滋滋地收下乾坤袋,踮起脚哥俩好地拍拍曾天肩膀,表达自己的肯定——你这人真不错。
她那截白胳膊,尚且带着点婴儿肥,从半长的袖口里伸出来,泛着柔和的光,水灵灵地好看。
曾天只是匆匆扫一眼,就慌张地收回视线,白鹤山的人一向恪守礼数,发乎情止乎礼,他不敢多看,但是胸膛里的心脏却跳得更快了。
司吉月大大咧咧地说:“原来明天是跟你们比赛,那你们小心一点,我们可是很强的。”
曾天认真地点点头,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有点意外地问:“吉月姑娘,你额头的痣怎么不见了?”
司吉月仰起头,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回答说:“我师父给我盖起来了。”
曾天拘谨地点了点头,他原本就是没话找话,想要跟司吉月多聊一会儿,对此也没有特别惊讶。
霍玉宸嘴角的笑意却在听到司吉月话的一瞬间收敛起来,他乌黑的眼瞳深沉地注视司吉月片刻,不辨男女的脸上是一副难以捉摸的神色。
司吉月又跟曾天说了几句话,见他没有什么话要说了,就主动跟人道别,打算离开。
墙角处的四个人匆忙往后躲,霍玉宸脸上也恢复了如常的神色。
在司吉月转身的那一刹那,曾天忽然叫住她。
司吉月转过头时他却把头埋了下去,曾天深深垂着头,“吉月姑娘,我……我喜欢你。”
司吉月诧异地看着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的感情,她沉默片刻后,说:“可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曾天抬起头,焦灼地说,“我并不奢求你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司吉月看着他明亮的眼睛,忽然朝着曾天走近了几步,仰头问:“你的‘喜欢’能做到永恒不变吗?”
不知是因为她凑得太近,还是因为她说的话,曾天愣住了,只知道怔愣地盯着司吉月看。
“不能的话就算了,”司吉月的回答天真又残忍,“我不需要你的喜欢。”
小情侣
曾天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司吉月转身离开,曾天看着她的背影,声音绷得像一根拉紧的弦,他难过地问:“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