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澄夏赶忙抓住了那快要分开的带子,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垂眸对上虞宁雪水润而又清寒似霜雪的狐狸眼时,她抿紧了唇,恼怒道:“虞宁雪,你别太过分。”
“过分?”
笑得如同最为乖巧的娇妾,虞宁雪抬手轻抚自己锁骨处的红痕,软声道:“现在应该是陛下在对臣妾做过分的事情吧?”
“你?简直不可理喻!”
饶是白澄夏这样容易心软且好脾气的性子也忍无可忍了,她推开了虞宁雪,也不顾那一手极度柔软的触感,正要出殿时,身后传来了女人好听的轻笑声。
不可置信地皱起眉,白澄夏回头看向哪怕狼狈也不失冷艳气度的女人,正色道:“虞宁雪,今日害你被折辱,此事是我不对,但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我的意愿逼迫于我,你就不觉得有愧吗?”
虞宁雪捡起地上的外裳松散披上,美色半遮半掩,反而更为缱绻,她轻轻挑眉,姿态坦然,“有愧如何,无愧又如何?”
女人迈步走近,眸光转冷,“反正,陛下的心从来都不在我这里。”
似是觉得无趣,虞宁雪转身朝殿外走去,丝毫不顾自己此刻衣襟散乱的娇媚模样。
白澄夏忍住潜意识里想要叫住她的冲动,只低下头,思索着究竟该怎么才能逃离出这个令人厌恶的世界。
这时,虞宁雪却在夕阳下回过头来,身形似乎都被金光勾勒,纤姿玉貌的美人如神降世,疏离的目光内却凝着一抹嘲弄,“陛下,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臣妾吗?”
就任由她这样衣不蔽体地离开,当真无情。
白澄夏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叹自己心软,还是叹虞宁雪的固执,以自身为诱饵的同时,难道不是一种自我轻贱吗?
“虞宁雪,你爱怎么样,那是你的自由,旁人多说无益。”
初听这话,眼底的霜雪再度浓厚一分,虞宁雪抬眸注视着敛眉侧目的白澄夏,唇角微勾道:“所以囚困陛下于此,也是我的自由。”
“虞宁雪!”
白澄夏真的感觉脑仁都有些疼,刚想上前同虞宁雪理论,殿外便传来通报,“陛下,萧妃娘娘求见。”
看了眼仍旧不整理衣衫只直勾勾看着她的虞宁雪,白澄夏冷声道:“进。”
并不在乎那不可置信般看来的目光,她转向拎着食盒慢慢走进来的萧珺汐,道:“萧妃有心了。”
萧珺汐左右环顾一眼,瞥见正背对着自己系着腰带的虞宁雪时就自觉地垂下了眉目,她恭敬行礼,道:“陛下,娘娘,该用膳了。”
“还是萧妃心思细腻。”
白澄夏跟着萧珺汐来到了餐桌前,正想打开食盒,虞宁雪便穿戴整齐地走了过来,淡声道:“这些小事,何须陛下动手。”
然而俯身时,锁骨处那抹红痕很是显眼,像是故意显露出来给谁的下马威。
萧珺汐眼观鼻鼻观心,不置一言,在两人之间针锋相对的氛围中活得像个透明人,不似深宫中争宠的妃子,反而像明哲保身的智者。
用过晚饭后,白澄夏便先一步出了太平居,还未上轿,虞宁雪就后一步追了上来,还未开口,那冷笑就显得极度阴阳怪气。
“陛下今夜为何不留下来,难不成是萧妃伺候不周?”
余光里,候在一旁的礼官已经迈步走过来,白澄夏勾起笑,回身道:“怎么会?萧妃小意温柔,甚得朕心,朕只是怕她累到了,难道就连今晚朕宿在何处,皇后也要插手吗?”
“臣妾身为后宫之主,当然要为陛下分忧。”
“好,今晚朕去姜昭仪的丽正殿,皇后可以安心了。”
很是自然地上了轿撵,白澄夏撑着下巴,厌烦一般偏过头,就连余光都不想给予分毫给虞宁雪。
太监朗声喊着“起矫”,留在原地的女人抬起冷肃的眸子,些许阴鸷萦绕不去,就快和眼底的暗芒融为一体。
并不知道虞宁雪的病态进一步加深,来到了丽正殿后,白澄夏的神情还显得有些期待,毕竟姜荔的立绘,她还是比较喜欢的。
还未进去,鼻腔内便涌入一股子甜香,姿态轻盈的少女推开门,一身桃粉衣裙极为俏丽,眉目巧笑倩兮,仰头看来时却显得有些无神,姜荔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白澄夏皱起眉,摆手让殿外候着的太监退下后,她关上房门,试探道:“爱妃起身吧。”
姜荔从善如流地站直身子,人却立在原地没有动,目光像是在看白澄夏,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突如其来的,白澄夏脑子里出现了“恐怖谷效应”这个词,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她伸手在姜荔眼前挥了挥,心跳逐渐加速,道:“爱妃,你在看什么?”
“回陛下,臣妾在看您。”
后背生寒的感觉更加严重了,白澄夏后退了几步,抵到房门时才受惊一般停了下来,她看着仍然毫无反应的姜荔,毫不犹豫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远处的太监走了过来,可是反应过来后,感觉这里的每个人都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白澄夏抚着心口,惊惶不定道:“摆驾,去长乐宫。”
夜谈
来到虞宁雪殿外时,里面已经熄了灯,让正准备通传的太监噤声后,白澄夏努力平息不受控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轻轻推开了大门。
走进去被那股子熟悉的清冽冷香包裹,居然还有些令人心安,视线在适应黑暗后,床榻上起伏曼妙的身形吸引了白澄夏的目光,她还没走到床边,女人便翻了个身,野猫一般警惕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