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手臂上有守宫砂,她没有与人私通!”
顿时周围安静了。
可只不过就安静了三秒钟。
新郎的大伯周树立刻说:“她是再嫁妇,怎么可能有守宫砂?一定是假的,立刻捆起来淹死她!”
于是那八九个汉子又往上冲。
夏倾音没想到众目睽睽之下,铁证在手,可周家心肝黑了硬是熟视无睹,执意让她死。
她冲着闻捕头喊:“闻捕头,我还是姑娘身子,这群人根本不是来接亲的,分明要借着污蔑我名声的幌子故意杀我,你不管吗?”
闻捕头看着眼前的场面。
寡妇与人私通,在天龙国那是天理不容的事,特别容易激起民愤。更何况现在是合冥婚,松涯县来接亲的队伍总共三十多人,而他手下都被派出去了,现在加上他只剩三个人。
寡不敌众。
他抓人犯是公事,可新郎家要将不忠的新娘子沉塘那是家事。
若贸然出手管人家家事,必激起民愤。再说夏氏确实是二嫁妇,怎么可能还有守宫砂,肯定是假的。
“夏氏,我虽是捕头,但婚配嫁娶不归我管,你不守妇道,理应由夫家处理。”
“好,闻捕头果然是好官吶。”
夏倾音冷笑,踢倒一个离她最近的大汉说道:“我嫁入王家时,王生康的消渴症已经非常严重,连走路都不行,只能卧床,根本无法行房事。
王癞子是被人收买故意来毁我清白的,我至今都是完璧之身,守宫砂就在我的胳膊上,我清清白白一个人,你们丧良心非要污蔑淹死我吗?”
周家人无动于衷,叫嚣着上前,誓要将夏倾音捆了沉塘。
事态失控,夏倾音本来不想拖累唐雨名声,如今怕是不成了。
她赶忙转头,求救的目光看向唐雨的方向,可并没有看到人。场面混乱至极,唐雨早已被推木车的随从,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连片衣角都未露出。
夏倾音十分理解,唐雨身份尊贵,若出了事,她身边人的九族都得株连受死,此刻他们自然用命保护。
这一瞬,夏倾音心里悲凉至极,看来今日她注定要大开杀戒了。
就在夏倾音即将发动〔三剧增〕血染城隍庙的时候,稻花村的里宰王守业站了出来。
“住手,我们稻花村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松涯县的来定生死!真的守宫砂是洗不掉的,要辨真假,找人用水给夏氏洗一洗就知道了。”
王守业在稻花村干了三十多年里宰,他一向公正正直,所以很得民心,村民都对他马首是瞻。
此时夏倾音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些,终于有人肯为她说句公道话了,若再晚一分钟她就要将这些人屠干净了。
算上他的儿媳妇,今天王里宰家帮了她两次,关乎生死的帮助夏倾音永远记住这份情。
得到王里宰授意,他大儿媳妇孙大红赶紧从水沟里掬了一捧水,跑上前洒在夏倾音的守宫砂上,然后用力揉搓。
“没有掉,夏氏守宫砂是真的!”孙大红激动地大喊。
“你……这怎么可能!”刘凤喃喃道。
虽然王家人都知道王生康不能行房,但这种情况下夏倾音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谁能想到她竟然点了守宫砂!
村里乡野出生的女娃本就不受重视,不似县城府里大家闺秀养得娇贵。无人会给赔钱货去搞精贵的朱砂,可是夏倾音的母亲却在女儿一出生便点了上去。
也正是阮云芷这个举动,救了夏倾音一命。
“婆婆,怎么不可能?”夏倾音盯着刘凤:“我原先以为你只是被公公逼迫,为了不挨打才诬陷我。原来我错了,你、王大拿还有王金花,包括小小年纪的王狗蛋,你们一家都是畜生,都要把我往死里逼。”
这时新郎大伯周树走上前,打断了夏倾音的话。
“新娘子和王家的恩怨以后再说,既然刚才是误会,你仍是完璧之身,那就赶紧上轿,别误了吉时。”
夏倾音眉尖一跳,周家人果然也有大问题。只是他们是主谋,还是也像王癞子一样被人收买?
hetui!
夏倾音对着周树啐了一口,淡漠开口:“一群杀人凶手,活该周家死人,你们注定断子绝孙。”
“这花轿谁爱上谁上,我再说一遍,我一个月前就与王家没关系了,周家五日前去王家下聘可娶不了我,要新娘子问王家要。”
这时,王里宰又亲自确认了一遍放妻书,说道:“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日期是一个月前的,由刘凤签字画押。既然你们是五日前下的聘,而收聘礼的是王家,这新娘子自然不能找夏氏。”
夏倾音心里一暖,朝他示意:“谢谢王里宰仗义执言,为我主持公道。”
这时新郎的舅舅终于忍不了了,他突然冲到王家人面前,“我外甥岂容你们这么羞辱,竟然敢骗婚,当我们松涯县好欺负么!对死人不敬是要受诅咒的,花轿都来了,今天王家必须赔我外甥一个新娘!我们是正经上门提的亲,王家既然收了我们二十两银子,就是亲家。来人,把王家的闺女绑上花轿,新娘就是她了!”
王金花登时慌了。
“不要,我不上花轿,救我,爹娘救我!我不要嫁给死人!”王金花一听,瞬间站不住大哭起来,“要抱主成亲的是夏倾音,你们凭什么抓我!”
“不要绑我女儿,放妻书是夏倾音昨夜逼我签的,根本不是一个月前,你们要绑绑她,放开我家金花!”
刘凤大哭着上前,金花可是要做陈员外儿媳妇的,怎么能嫁给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