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一样,退潮后男人去卖海货,女人在海滩上挖蛤蜊。这片海域蛤蜊资源非常非常丰富,退潮期间每人差不多都能挖四五十斤。
夏倾音无意中看到女人们挖出的沙石里面有红色的虫子。
她连忙用手扒开一看,是海蜈蚣!
在现代,海蜈蚣不仅可以用来钓鱼,关键非常美味,大都人工养殖,营养价值很高,市面上野生的价格很高。
“大嫂子,劳烦你看看这是什么?”夏倾音拿起一条海蜈蚣试探地问旁边的妇人。
果不其然——
妇人忙里抬眼一瞥,“这是海虫子。”说完又迅速低头挖蛤蜊。
夏倾音又问:“这个可以吃吗?”
妇人懒得抬头:“说什么傻话,这个可不能吃!”
“是因为有毒所以大家不吃吗?”
“那自然是有毒,你没看它比蜈蚣腿还多吗?自然比蜈蚣还毒!”
夏倾音听完摇摇头,得,这又是一道沿海渔民未开发的美食。海蜈蚣虽然丑陋,但味道很鲜美,而且也是独一无二没有替代品,夏倾音决定拿回去卖。
于是她赶忙和妇人说:“大嫂子,现在我有一个挣钱的活计,你干不干?”
“什么活?”王海兰看着眼前瘦不拉几的小妇人,从昨天下午开始她就在海边收没人要的野草,真是怪事。
昨天她家里三个小的都去捡草,挣了10文呢。
“大嫂子你怕这些海虫子吗?要是不怕我就跟你收,一文钱十斤,现称现卖怎么样?”夏倾音掂着手里的海蜈蚣。
十斤没人要的海虫子能换一文钱?
王海兰在心里思忖,这小娘子脑子坏掉了。
夏倾音看她皱着眉头不说话,赶忙开口:“大嫂子,其实挖海虫子一点不额外费时间,你挖蛤蜊顺手捎带的事。”
“就算顺便捎带着也是得出力,而且这玩意又细又长,一点不压秤,谁知啥时候能凑够十斤,不够十斤就凑不够一文钱,我岂不是等于白忙活!”
夏倾音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拿乔,但想提价那是不可能的:“大嫂子既然不愿意干就算了,我再找别人。”
其实收海蜈蚣主要是考虑这东西当地渔民不待见,从没人吃过,没人吃过的东西不值钱,而且很容易成为卖点。
但对于夏倾音来说还是有风险的,现在她每多花出去一个铜板,都有保不住系统的危险。
先前拒绝的王海兰眼睛一转,又说道:“不是不愿意,你价格再给高点,一文钱4斤我就干。”
夏倾音微笑着摇摇头,打算再问问海上其她渔妇。
王海兰却十分有信心,她觉得凭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肯定会把这傻兮兮的小妇人说蒙。到时候她先把价格压到最低,再略微抬高一点,一文钱5斤,保准这傻子高高兴兴同意。
这时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女人走过来,她背上还用包袱绑着个小婴儿。
“小娘子,一文钱收十斤海虫子,这活我干了,反正顺手捎带的事,等于白捡钱一样!”她的声音有点大,把四周埋头挖蛤蜊的妇人都惊动了。
夏倾音打量着女子,她说话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给她宣传生意似的。
这时。
“大丫娘,谁家一文钱收十斤海虫子?”
吴月心笑吟吟指着夏倾音:“是这逃荒来的小娘子,她们族人太多,全族凑的铜板就算都买了粮也不够族人吃三天的。所以就想从海里找人收些便宜没人要的野货,不管香的臭的,只要能果腹,吃了毒不死人就行!”
一听“大丫娘”三个字,夏倾音立马意会到她是吴海生还在坐月子的妻子,这是在变相报恩呢。只可怜大人和孩子都没出月子,就得下海谋生。
“没错,各位婶子,十斤海虫子换一个铜板。人多力量大,我族人在上个镇子找吃的,我和两个妹妹被派到这里找,我想趁他们来汇合前多弄一些吃的。”夏倾音连忙道。
“这海虫子长得跟蜈蚣一个样,俺们祖祖辈辈都不吃,有剧毒,可别到时候吃完丢了命。”
“大家放心,这虫子没毒,我刚才吃了一条还挺好吃的,大家伙可以尝一下。”夏倾音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一说完,众人脸上立刻都露出了一抹同情。
这小娘子看来真是饿急了,活的海虫子竟然直接往嘴里塞。他们村虽然穷,家家户户每顿也只能吃七八分饱,可却也没穷到连虫子都生吃的地步。
算了,都是穷苦人,就当帮帮她吧。
“小娘子算我一个,海虫子挖蛤蜊顺手就有,这一个铜板就跟捡的一样。”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妇人对夏倾音说。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把我也算上。”
不一会儿,十斤海虫子换一个铜板迅速在海滩上传开了,几乎所有人都接了这个副业。
夏倾音感激地看向吴月心,对方也朝她点头微笑,然后又快速低下身挖脚边的泥沙。
王海兰深深剜了吴月心一眼,恨不能上去挠她一脸,本来她可以讲到一文钱5斤的。事到如今也只有默默捡海蜈蚣,毕竟挣钱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说起来海蜈蚣的数量其实并不少,只不过以前大家只关注泥沙里的蛤蜊并没有注意罢了。有时一铲子下去挖到海蜈蚣的窝,可以一下收获三四十条,而且一点都不耽误挖蛤蜊。
慢慢地,海水开始上涨,大家边挖边往后退,到最后海水实在涨的太快了,才依依不舍地上岸。
这一波收获着实不少,村里宋婶子有杆秤,夏倾音就让她负责给众人称海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