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鉴云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规规矩矩回答:“是,处里同事说,谭峥家里送来一个oga,似乎是……和他有些不寻常的关系。大概率是服药过多,现在就看能不能救回来了。”
闻序嗯了一声,方鉴云忽然发现对方好像有点漫不经心。
“还听说……别的事了没?”
方鉴云:“就这些。”
闻序摸了摸鼻子,低下头没事找事似的用马丁靴的鞋跟轻蹭瓷砖上的一块污渍:“行,先等抢救结果出来再说。”
方鉴云蹙了蹙眉。闻序的状态有些不对劲,明明白天还是那个雷厉风行一丝不苟的硬汉检察官,这才过了多久,忽然就变了个人似的,说话都温吞起来,语焉不详的。
更诡异的是,方鉴云隐约察觉到,闻序的这份吞吞吐吐似乎和自己有关——仿佛是在刻意回避自己,躲着自己一般。
他想了想,并没有选择戳破闻序突然的性情大变,而是继续问道:
“谭上校人呢?”
闻序:“在警局录口供呢。那家伙现在估计一个头两个大了。”
讲这话时他仍然有点目光躲闪,方鉴云按下心中的疑虑,问:“难道是三项报告出来了?”
“对,”闻序指指走廊上的一排长椅示意他坐下说,待方鉴云坐下,继续道,“他用药基本上是板上钉钉了。一会儿有个当事人会来,需要我们问她点事,你跟着我,做好记录。”
方鉴云点头。走廊的另一头不断有匆匆忙忙的医护人员和患者家属经过,推车滚轮在地面上发出咕咚咕咚的嘈杂声响,吵得人心静不下来。
忽然一阵与遥远的吵闹不同的窸窣声传来,方鉴云侧过头抬眼,发现闻序脱下了他那件灰色的长风衣,收在臂弯里折了两折,叠成一个不小的方块。没了外套遮掩,年轻alpha裹在检察官制服下的上身暴露在视线里,宽阔的肩膀撑起板正的制服肩线,即便穿得严实,仍能一窥层层衣着之下属于alpha的紧实而流畅的肌肉线条。
alpha将风衣递给有些出神的方鉴云,瘪了瘪嘴。
“接着啊,”他不耐烦道,“你不是腰不好吗,垫着。”
方鉴云黝黑的瞳孔轻微一抬,在闻序别开的侧脸上停留一霎。
“谢谢,”他接过衣服,垫在腰后,视线很快垂落下来,“闻检察官你很细心。”
闻序眼珠转了转,瞥了一眼坐着的人。方鉴云背靠着叠好的衣服块儿,身子微微倾斜,重心稍压在搭着扶手的胳膊肘上,本该是个有些妩媚的姿势,偏偏方鉴云这样坐着,倒丝毫让人觉不出什么妖娆慵懒的味道来。
“照顾你也是工作需要,你身体跟不上,会影响我们的进度。”
嘴上说得干巴巴,闻序心里却有点说不清的奇怪滋味,转过身,“当事人来了,你做好记录,有什么话等我问完了再说。”
走廊尽头果然有一个人影在向这边走来。方鉴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开:“收到。”
闻序点点头,不再看他,将目光投向走来的人。
不一会儿,那个模糊的身影便在二人视野里逐渐清晰。
是一个女人,或许还是个oga。女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披着件小香风外套,头发乱糟糟的,浓妆也花了,但仍掩盖不住本身娇媚精致的长相。她在闻序面前站定,警惕地看了一站一坐的两人几眼。
“你们就是那个什么检察官?”女人裹紧外套,声音沙哑,“有话就问吧,但事先说好,我是无辜的,今晚的事儿和我没关系。”
闻序从上衣内兜掏出证件翻开,展示给女人看:“是,联邦最高检察院。定罪是警察需要做的事,我们只是对谭峥上校的身边人做些调查,请你配合,女士。”
那女人看上去似乎文化程度不高,对闻序的话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干脆放弃了,摇摇头:“随便你吧。”
闻序收起证件:“今晚你在谭峥家里?”
“对。”女人微微岔开腿,换了个省力的站姿。
闻序盯着她:“你们在做什么?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方鉴云忙着记录,一抬头,见女人的腮动了动,这才发现她还在嚼口香糖,也不知该不该说这人心大。
“还有小雅——就是抢救的那个,”女人甩了甩头发,“我们仨在一块还能干什么事啊,大检察官,你明白的吧?”
闻序一只眼皮跳了跳,保持着严肃的语气:“女士,据你所知,谭峥上校是否有过服用联邦法律规定的违禁药品的行为?你的这位……女同伴有当着你的面服药吗?”
女人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换了半边口腔咀嚼那块口香糖。
“他那个年纪,不嗑药怎么能和我们两个人玩得动啊,”说着女人冷不丁一笑,“小雅用不着嗑药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或许是那老东西哄着她,她一时晕了头……”
“那你呢?谭峥没有怂恿你也一起吗?”
“我?别开玩笑了检察官先生,刚刚我不已经做过检测了吗,都说了你们别怀疑到我头上,我和他们的事儿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女人瞪起眼睛,配上浓密到夸张的黑色假睫毛,显得眼睛大到唬人,闻序连忙抬手:“冷静,女士,我们只是问一句……你们分别和谭峥认识多久了?”
女人翻了个白眼:“快两年了,小雅的话,不到一年吧。”
闻序问:“除了肉体关系之外,谭峥有没有许诺给你们什么?”
“我是没有,”女人说,“那家伙倒是大方,不过我有的是朋友,和他只是合得来,也不计较这一两个子儿……小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