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怀棠没什么反应。他刚要揶揄,陈子轻突然喊他:“宗怀棠。”
在厂里,连名带姓是不客气的,不礼貌的行为。
一般都是这个师傅那个师傅,这个同志那个同志,不会这么喊人名字。
宗怀棠好整以暇地清算,这是几次了。
“你骗我骗多了,我就不信了。”陈子轻一瞬不瞬地仰视他,“就算你说得再诚恳,再认真,我都不会信,一个字都不会信。”
宗怀棠的心底先是无波无浪,几个瞬息过后爬上来零星的波纹,眨眼就密集起来。
——大浪降至。
——天地动荡,风云变幻,前途未卜。
宗怀棠不适又像是迷茫,随手将那一把果子丢在陈子轻脚边。
果子乱蹦乱跳的间隙,他淡声:“无聊。”
末了又不耐:“人回去了。”
陈子轻在他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挨个踩完果子说:“那我们也回去吧。”
一个给了梯子,另一个下来了。
给梯子的见好就收,下来的有了分寸。
。
陈子轻跟宗怀棠还没走到岔路口,宿舍楼那边就传来了很大的动静。
有焦急失措的叫喊,听不太清。
陈子轻松散的神经末梢立即紧绷了起来,不会是又死人了吧?他加快步子回宿舍楼,越走越快,最后成了跑的。
跑不起来的人就被落下了。
形单影只地走在后面,一瘸一拐,早就习以为常,也算潇洒。
陈子轻拦住一个工人:“怎么了?”
“刘主任晕倒了!”
陈子轻稍微松口气,只是晕倒,不是死人,那情况还好,他又拦了人问情况,刘主任已经被抬去医院了。
人没意识,叫不清醒。
陈子轻快速折返到宗怀棠面前,简短地讲了事情大概:“宗技术,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宗怀棠有一瞬间的愣然。
手腕被拉住了,那力道他轻易就能挣脱,他被拉去了医院。
手术室门口有几个工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们没来得及拿板车,就这么你抬头,我抬脚地把刘主任抬来了这里。
中途还换了人。
陈子轻给他们一人递了一截草纸,让他们擦擦汗:“通知钟师傅了吗?”
宗怀棠正要走,闻言脚步一顿,留在了原地。他坐到墙边椅子上,右腿随意伸着,左腿轻微发抖,不细看是注意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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