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见状把竹伞递过去,关心的说:“桑桑,老太太没事的,快点回去吧。雨下这么大,别感冒了。”
“嗯,那我先走了。”
商桑接过竹伞转身,却突然被叫住,“等等。”
她诧异的转身,一个温热的柔质东西当头罩下,她视线模糊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头上被顶了一件薄绒外套。
拉开挡着视线的外套,商桑讶然道:“岑总你……”
“小陆,送商小姐回去吧!”岑瑾没有看她,视线落在远处。
陆余已经撑开了伞,很大,比她的竹伞要大许多,难怪要让人送她。商桑没再多说,跟着小陆穿过走廊往外走,走到转角处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
女人站在屋檐下,斜身玉立,身姿迤逦,面容殊绝,凤眸清冷,映着身后的雨景,仿佛一副惹眼的水墨画。
她突然发现这人长可真好看,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才走进了被宽大黑伞挡住的雨帘里。
一开始她走的急,一边拉着肩上的毯子,一边拉着头上的外套,完全没有注意到撑伞的人把伞全部歪到了她这边,等她发现的时候才发现对方已经湿了半边衣服。
“小……”出口发现她叫小陆似乎不太礼貌,又急忙改口道:“陆大哥,你不用往我这边歪这么厉害,我淋不到雨的。”
陆余爽朗的笑道:“岑总让我送你,我淋点雨没什么,你明天要是感冒我可就遭殃了。”
“岑总,她这么吓人吗?”
“倒不是吓人。”陆余挠了挠头说:“岑总……她比较严肃,不喜欢把事办砸的人。”
路本来就很近,说话间商桑就到了家,她冲陆余摆了摆手,在他的目视下进了家,然后锁上了门。
瞥了眼爷爷的屋里还亮着灯,商桑犹豫了一下,决定先回去收拾一下,再回去找爷爷谈谈。
回到房间,她把外套和毯子拿下来,毯子被她随意的扔到了脏衣篓里准备明天洗,盯着手里的外套犯了难。
这一看就价值不菲,说不好还是什么纯手工定制的奢侈品牌,这衣服要怎么保养?洗衣机是肯定不敢用的,手洗好像也不行,愁人。
商桑叹了口,先找了个衣架把外套挂了起来,又把写着手机号的标签放在了床头,换了一身亚麻色的民族风长袖裙,拿出吹风机开始吹半湿的头发。
今天岑瑾的态度让她有些意外,并没有那么蛮不讲理,但是去京市也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办到的事,不说爷爷在小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很少出去,就是她和爷爷去了京市靠什么生活也是个大问题。
但岑瑾明显是铁了心要带李奶奶走的,不想让两人分开只能跟着去京市,爷爷一辈子没结婚,领养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让她实在不忍看着两个老人分隔两地。
算了,去了再说吧!总不会被饿死。
商桑暗暗下定决心,将被吹干的头发撩到左侧胸前,推门去了爷爷的屋,透过灯下暗暗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正拿着照片出神,凹进去的脸颊两侧隐隐还有泪痕可见。
“爷爷,你还没睡啊!”她叫了一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老人连忙把照片藏进被子里,飞快的用粗糙的大手抹掉泪,转头慈爱的看向孙女,“桑桑,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明天不是还有表演吗?”
“明天可能还有雨,我把表演取消了。”
商桑坐到爷爷床上,从被子里拿出了照片,心疼又不解的问:“爷爷,你明明放不下李奶奶,为什么不去见见她?”
爷爷叹了口气,沉重的低下头,“爷爷配不上,从年轻时候就配不上她,她能回来我是万万没想到的。这几年让她放着大城市里子孙环绕的日子不过,留在这里本来就对不起她,现在她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不能再让她留在这里跟我受苦了。”
果然如此。
“那爷爷,你觉得我们跟李奶奶一起去京市怎么样?”商桑试探道:“我刚才去见过李奶奶的孙女了,她答应去了京市,您可以去看李奶奶。”
“她真答应了?”爷爷激动的手抖了抖,很快又冷静下来喃喃着:“京市可是大城市,我听说房价特别贵,咱们去了怎么生活呀?”
“您放心,我之前就在京市上的大学,到时候我们租个房子,我去找工作,肯定可以养活您的。只是……”说到这里商桑的情绪低落下来,惋惜道:“只是您创办的独竹舞民间艺术团,可能得暂时关门了。”
“这……”爷爷也犹豫起来,很快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脸扭到孙女看不到的地方,黝黑的脸上有些红,“还是你李奶奶更重要。”
商桑没想到一向木讷的爷爷居然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忍不住会心一笑,“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一起去京市,我明天去告诉李奶奶,她肯定会高兴的。”
她又安慰了爷爷几句,看时间不早了,就让爷爷早点谁叫,回了自己房间。
身上有些凉,鼻子还有些痒,她不禁泛起嘀咕,这又是盖毛毯又是头顶西装外套的,不会还要感冒吧?
赶紧洗了个热水澡,又喝了一大杯热水,她这才觉得好受一点,舒舒服服的钻进了被子里,躺下正好看到床头的标签。
她伸手拿手机把号码存了进去,存上了:岑瑾,两个字。
回到微信页面开始回消息,大多都是关于艺术团表演安排的事,自从毕业后爷爷让她负责艺术团的事,每天安排表演忙的不行。
看到通讯录那里有新消息,她手指反应直接点了进去,这才发现是系统检测到了新添加的手机号码,询问是否添加通讯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