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人群霎时安静,个个如临大敌,俯身拜跪。
小琉璃听见爹爹的声音,愣愣转过头,惨白小脸上,两只呆滞的眼睛透着无尽的惧怕。
白晃晃的日光穿檐而落,更映得她似个脆弱的瓷器——
仿佛一碰即碎。
夏侯亓心口微窒。
他迈步向前,步履急而失缓。
身为君王的矜贵威严在这一瞬被抛之脑后,再顾不得。
“爹爹……”
小琉璃抬头望他,确定真的是爹爹后,眼中的恐惧才尽数化作委屈。
“怎么了?”
夏侯亓弯下腰抱她,用手臂撑着将她托在怀里。
动作温柔至极,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小家伙似是有了依靠,整张脸都埋在爹爹肩上,发出低沉无助的呜咽声。
“爹爹,我只是想要一个馒头,难道做错了吗……”
“为什么叔叔阿姨要把我关在黑屋子里,打我骂我。”
“我只是想要一个馒头……”
小琉璃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嚎了起来。
去年雪夜,她想给母妃讨一个馒头庆祝生辰,可掌管饭食的大人们却不由分说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拖进了一个黑黑的屋子里。
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打在身上的棍棒,痛得她大声哭喊。
可哭得越狠,挨的打便越疼。
从那之后,她学会了落泪无声,也变得更加乖顺。
如今依偎在爹爹怀中,仿若有了依靠,她终于能肆意发泄出心中的委屈。
“爹爹,我没做错,我也不是坏孩子……”
听着小家伙撕心
裂肺的哭腔,夏侯亓的心被紧紧揪起。
他轻抚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轻声安慰。
“对,你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你是朕的女儿,大焱的公主,想要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没错。”
“无论过往还是以后,皆是如此。”
从来话不多说半句的暴君,仿佛把此生的耐心都用在这一刻。
而小琉璃在爹爹温声慢语的抚慰下,逐渐平静下来。
然后沉沉的睡着了。
众人无不愕然。
大焱皇帝突然出现在御膳房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眼前的场景又是怎么回事?
传闻里一生气就砍人的冷面暴君,居然这么温柔的抱着孩子哄!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这畜生!”
就在这时,屋内一声哀嚎打破了眼下片刻的安宁。
被一只猫按头欺辱,总管气败坏极,从案板上抄起菜刀就欲朝猫脊上砍。
白泽灵活躲避,几个走位跳到屋外,躲在了夏侯亓的身后。
俗话说得好,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它现在只是只猫,才不会傻到去跟菜刀硬碰硬。
“这畜生跑哪去了?别让我抓到,不然非砍死你不可!”
总管满脸鲜血,目不能视,只能提着刀乱挥。
他顺着模糊的白影寻到了夏侯亓的方向,面色狰狞可怖。
慢了脚程的何祥刚赶到地方,就见一个浑身血迹,行动疯癫的人直冲陛下而去。
手里还拿着菜刀!
何祥惊呼一声,“救驾”两个字还没喊出来,疯子就已经被夏侯亓
一脚踢飞了。
人飞三米远,尘扬五尺高。
总管躺在地上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