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只黑豹分散在玻璃房内的各个角落里,注意到铁笼的动静之后纷纷抬头看向位于铁笼里的云焦。
锐利凶狠的目光带着原始的兽性,侵略性极强地锁定柔弱的少年,时不时用滴着口水的舌头舔过嘴唇,将食欲写在了脸上。
但这不是云焦惊恐的主要原因,而是在黑豹园的一个角落里,他看见了带着大片血迹的草地,以及边上零碎的残骸和衣服碎片。
染血的白色和牛仔蓝,残破地分散在血迹的周围,七零八落的碎肉和骨头依稀能看见人形。
最重要的是,在血迹残留的后方有一小簇树丛,不算浓密。
由于高度的优势,云焦能清楚地看见玻璃房内的一切。
也就看见了掩藏在树丛里,被血凝结在一块的黑色长发下,那颗表情被定格在狰狞惶恐中的头颅。
死不瞑目的女孩那绝望的眼神穿过树叶间的缝隙,直直地落入少年的眼中。
“我养的小猫可爱吗?”
“它们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扑鸟了。所以我会让不听话的鸟儿和它们玩捉迷藏,只不过每次都是小猫赢……”
“所以你是想和它们玩游戏,还是做一只听主人话的鸟儿呢?”
一个巨大的抓钩突然从上方的阳台里延伸出来,带着僵硬机械音慢慢地放下,紧紧地抓住了铁笼顶部的两边,随后往上移动了几公分的距离。
和玻璃房的玻璃房顶保持了一小段距离之后,房顶的玻璃开始向左右两边收拢,像汽车天窗一样露出了一个刚好可以容纳铁笼进去的空隙。
看见房顶被打开了,园里的黑豹全都挺起了身,虎视眈眈地看着因为铁笼摇晃而站不稳跌坐在地的少年。
抓钩挂着铁笼一点点地下放,铁笼有三分之一已经进入了玻璃房内。
“亲爱的,还不做出选择吗?”
男人重新端起红酒杯,悠哉地坐在王座上,面具下的眼神灼热又滚烫,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一般。
云焦唇色微微发白,清澈的墨色眸子里盈满了似山水画卷里林间的晨雾,湿润又朦胧。
他从昨晚被救之后到现在还没有进食,体力因为饥饿在持续下降中,轻薄的冷汗悄悄爬上他的脊背。在铁笼下降摇晃中握住栏杆的手都虚脱地发颤,几乎快要抓不住栏杆。
这种状态下别说求援了,连行动都很艰难。
“我,我穿……”
轻软的声音飘进男人的耳中,他闻言拨弄了一下扶手上的一个按钮,下降中的铁笼嗡鸣一声后停住了,随后慢慢地上升,重新回到一开始放置的位置。
男人拿着衣服走到铁笼前,正想要打开铁笼大门上的指纹锁,云焦倚靠在笼边,湿漉漉的眼神看向男人,“我,我可以到房间里换吗?”
铁笼没有任何遮挡物,云焦的羞耻心还有身上的手机都不允许他在暴露的环境中换衣服。
男人深邃的目光在云焦的眼神中停留了半晌,最后低声笑了两下之后扯了一下宽大的袖口,露出了一截手腕,银色的手环上吊着一个小小的浮雕钥匙。
从云焦仰视的视角看过去,男人的手腕内侧正朝着他,上面有一个类似火焰形状的胎记。
男人用手环上的钥匙解开了拴在栏杆上的银链末端,然后攥在了自己手上轻轻地晃了晃,丁零当啷的声音对于男人来说十分悦耳。
“亲爱的,跟我来。”
银链一头牢牢地攥在男人手里,在身形高大的男人眼里,被项圈束缚的瘦弱少年就像是他的一只宠物,没有半点自由,甚至生死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男人牵着少年推开了房间里的一扇门,一道挂着各种抽象油画的复古长廊映入眼帘。
奢华的吊灯和摇曳的烛火壁灯加持下的长廊无比耀眼,一切行动在如此强烈的光线下都无所遁形。
云焦跟在男人身后,悄悄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直到男人停在一扇门前,抬手推开。
随着房门打开,房间里的灯光也随之亮起。
琳琅满目,整整齐齐挂在雕花衣杆上的衣服,柜子里各种类型的鞋子组成了这个偌大的衣帽间。
“换上它吧,亲爱的。”
男人将纱裙交给了云焦,随后动作轻柔地打开了云焦脖颈上的项圈。
“我已经开始期待你穿上它之后曼妙的身姿了。”
关上门之前,男人看向少年,鸟羽面具在月白光线的折射下透着凉薄的光。
愉悦又阴森的语调在衣帽间里传开,“别让我等太久哦~”
男人关上门,隔着一扇门兴奋地哼着歌舞动起来,“知更鸟啊,知更鸟……”
“我亲爱的知更鸟……”
门后。云焦捂着胸口急喘了几下,虚汗冒上额头,即使紧紧咬着下唇也不见多少血色。
云焦环视一圈衣帽间,没有发现监控。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往外瞄了一眼,还没彻底天黑的庄园外全是带着面具的黑衣保镖,密集程度比宋镇川家里的还要多。
就算现在他没有项圈链的束缚,想要偷溜出去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云焦感觉得到体力在加速流失,如果再不补充能量,他恐怕连走路都困难了。
他拿出手机,思索片刻之后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叠好后放在了靠近门边的位置,本想将手机放在衣服的口袋里。但犹豫几分后还是将手机放在了衣杆挂着的第一件衣服口袋里。
不得已换上长裙的云焦脸上挂着泪珠站在穿衣镜前。
轻薄的衣料穿在身上仿佛是裹着柔软的云朵,舒适又透气,看似有棱角的钻石装饰嵌在裙摆上也完全没有异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