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土坑被一点一点填平,填到最后时,院门被轻轻敲响。
“女郎,抚军中郎将周大人来府上了。”
【作者有话说】
赶紧甜一下,就当奖励我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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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第一个为他们烧去香火的人◎
桥府正堂内。
桌案上腊梅开得正好,缕缕梅香融入清茶,入口时,清苦味混着花香萦绕在唇舌间,久不消散。
相国大人用茶盖拂去水面上的茶叶,低头抿了一口茶,温茶入喉,舒服地眯了眯眼,并不说话。
周季然神色如常坐在偏位,身侧的茶已经有些凉,却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
桥大人并不在意他是否喝了自己的茶。
当年在蜀州,周寄然日日跟在裴将军身边,尚且还算是沈家军的人。彼时桥沈两家结有姻亲,周季然整日瘫这一张脸,与他这个长辈都未曾说过几句话,更何况如今。
他今日前来拜访,是谁也不曾预料到的。
家丁上前将已经凉了的茶重新换成热的,周寄然依旧没有去碰,而是看向桌案上的梅花,突然道:“相国大人可知,陛下昨日做了一个梦。”
“陛下梦到了太子殿下,梦中太子殿下还穿着蜀州时的粗布衣,与一群儒生聚在一起,对着陛下嚎啕痛哭。”
桥大人动作一顿,神色未变,“太子殿下贤良,只可惜天妒英才,可惜可惜……”
真要论起来,当初的太子确实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储君,被刺身亡后陛下哀恸不已,身子一下便垮了。
周季然微微眯眼,继续道:“今日一早,陛下命钦天监解梦,钦天监的大人说,是太子殿下于九泉之下还在忧国忧民,担心陛下的身体,陛下闻言又是恸哭许久,险些起不来身子。”
他抬眼,“钦天监那些人三言两语离不开鬼神,相国大人也觉得这世间当真有鬼神之说吗?”
桥玹冷笑:“你是陛下近臣,鬼神之说何故问本官?”
周季然却笑了笑,道:“曾几何时,下官也曾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只觉得若是世间真有鬼神,为何不自己报仇?那些做了恶事之人,又为什么没有报应。”
“你今日前来,就是要与本官讨论鬼神之说?”
桥玹失了耐心,正要起身送客,却听周季然道:“不是与相国大人谈论鬼神,是与女郎。”
他说着,抬眼看向正堂门前。
桥妧枝抱着汤婆子立在那里,身上因为埋酒而沾惹的泥土味还没有散尽,鬓边发丝被寒风吹得有些乱。
她看向周季然,神色冷漠,抿唇道:“正巧,我也有些事想要询问周大人。”
四目相对,周季然起身,扯了扯唇角,“既如此,还请女郎借一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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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妧枝的喜欢与厌恶很简单,这可能是固执之人的通病。
正如现在,她立在假山上的凉亭内,放目远望,能越过高墙,甚至能看到长巷内悬的一排红灯笼,却始终没有转身去看近在咫尺的周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