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川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顿了顿说:“安安,谢谢你。”
我有些诧异,这是赵靖川第一次对我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
我淡然地笑笑,把他推了出去。
当晚,沈玲到我房间,想要穿走我的运动鞋。
这是我唯一的一双运动鞋,只在上体育课的时候穿,平时我都舍不得。
“安安,我就要下乡了,怎么也得有双像样的鞋子吧?”
这时,赵靖川走了进来:“沈安,你就把鞋子给玲玲吧。她是你姐姐。”
听到这句话,我心脏骤然紧缩。
上一世赵靖川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让给她吧,她是你姐姐。”
当初粮食紧缺,我和女儿都舍不得吃,把粮票都攒着,等着赵靖川回来给他。
赵靖川倒好,转头把粮票给了二道贩子,5斤的粮票就换了2毛钱,给沈玲买了根糖葫芦。
我直接把小白鞋穿在脚上:“不给。”
赵靖川皱眉:“你怎么这么小气?”
我冷笑:“我小气?我把下乡的名额都让给她了,我还小气?”
赵靖川自知理亏,没和我继续争辩,只是把头别过一边。
沈玲见状赶忙说:“靖川哥,你别生气。不过一双鞋而已,我不要了就是了。”
“反正我也从来都没有穿过,我穿布鞋一样的。”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
赵靖川拉着沈玲的手就往外走,嘴里还恶狠狠地说着:“走,我给你买新的。咱还不稀罕她的旧的呢!”
我平静地关上了门。
第二天一早,赵靖川又敲响了我的门。我开门讪讪道:“什么事?”
双手捧着双鞋盒子,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给玲玲买了新的了,比你那个好多了。”
“哦。”
赵靖川有些诧异我的反应。
毕竟上一世,我只要见到赵靖川对沈玲好,就会吃醋,有时甚至会吵闹不休。
他有些不安地看着我:“你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是不是我昨天的话有些重了,你还在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没事。”
“你也知道,玲玲从小就无父无母的,我不忍看她那么委屈。”
我皱眉:“我说了,我不在意。”
赵靖川看着我欲言又止,眼底是我读不懂的情绪。
他们戴着大红花坐上那辆下乡卡车的时候,我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赵靖川脱下自己的棉衣铺在车斗里,殷勤地扶着沈玲坐下。
一直到嗡嗡作响的卡车扬起一路黄土,彻底从我的视线中消失后。
我才真切地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了南下的火车票。
真好,这辈子,我不用再执着于赵靖川的爱,终身困顿于家庭的琐碎中无法喘息。
这辈子,我要为自己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