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沈家不愿冒头,才甘居小镇。]
我说的是事实,沈家从不行不义之事。
除却生了范桃这么个夭寿的破孩子,在这个人人自保为上的时代,能做的都做了。
他琢磨一圈才落到我刚才嘲讽他的话上,不服之下少年心气泛起,丝毫不见未来心狠手辣的模样。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说谁呢?]
[你如此喜怒不定,性情善变,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又想换了个折磨我的把戏?]
他推开眼前的餐食,语气虽没什么变化,但我依旧从其中听出了阴阳怪气。
[这种待遇我可承受不住,烦请大小姐将那碗稀饭重新令人端上来,我才安心。]
我环手置于胸前,也不辩解,只扮演着与少年郎唱反调的娇纵小姐。
[对,你老成,你不幼稚,但你还为了与我争口角,如同三岁孩童置气连饭都挑三拣四的。]
[天呐,沈相言金贵的很,居然还挑食,幼不幼稚。]
沈相言怒,一副恨不得瞪穿我却没法的模样,讥讽一番后,总算动用起身前的餐食来。
我见他如此,又是松了口气,又是为自己的未来暗暗担心。
总之,沈相言对我依旧留存的恶意简直扑面而来。
3。
想要解除沈相言对我的恨意,仍然徐徐图之。
但是眼下重要的还是要解决他对范家怀疑。
要知道在原著剧情中,范桃咎由自取,可她一双父母确实顶天的善人,范家虽为商,但并不是传统文学里无恶不作的商人。
结果因这破孩子被无辜针对抄家人头落地,财产都充了国库和他的私库。
我有意带他去街上走走逛逛,让他看看百姓对范家人是何态度。
毕竟民意可做不了伪。
[这长街商铺,虽然许多挂的并不是我范家的产业,但没有一家不是成过我范家的情。]
沈相言顺着我视线扫过。
[如此,整个富贵镇实际上是你范家的基业。你范家掌握商铺的命脉,也拥有了一手人脉,只怕官员来了都要对你们服服帖帖。]
我翻了个白眼。
难怪你后期杀伐果断,这么小就性格多疑,原来还是个主张性本恶的。
[沈大公子别是看了几厚黑学就开始阴谋论了。]
我捂额,无奈解释。
[我范家还没这么大能耐,把控得住他们的进货渠道,调得了他们的粮价,翻得了他们的账册。]
[我说的是昔日兵荒马乱之时,我范家是这座镇子的救命稻草。故而如今所有人都愿意让范家一家独大,里外帮衬我们三分,都是承蒙百姓们依旧惦记着当年我家的恩情。]
来到一间范家粮铺,正巧撞上一对凶神恶煞的夫妻,身旁跟着不断从地上捡石子树叉往铺子里扔的恶劣小孩儿。
[我说王掌柜,你们粮铺今儿个也太不讲理了,米一斤涨了五文钱就罢了,居然给我的还是生虫的坏米,这不是坑人吗?]
[夭寿,你范家一家独大后良心就被狗吃了。]
那掌柜满头大汗,抓着米袋连连否认。
[这位大娘,这米不是从这间铺子出去的。]
[范家粮铺绝不可能卖这劣质米。]
那胖妇人哎哟哎哟的叫唤,眼角与眉毛恨不得飞挑到鬓角上。
[呵,你这奸商敢做还不然认了?]
[我就说大家就不该对你们范家这么容忍,好心喂饱了狼,也不看你们做大都是承了睡的情,如今竟是从我们身上反咬一口!]
那胖妇人好一个破锣嗓子,叉腰骂起来。
那熊孩子朝店内掌柜和小厮扔石头,瞧他们东躲西藏,捧腹大笑。
我沉了脸,上前站在那孩子身后,扬手朝他后脑勺狠狠一扇。
[哎哟!哪个不要命的敢打小爷我?]
熊孩子被揍得大叫一声,涨红了脸握着拳就打算往后挥。
只是那张厚实的面孔对上我时,像是按下了静止键。
双眼呆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一张脸涨红如猪肝,视线左飘右飘,就是不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