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念默默掰着手指算着,一旬是十日,整整比七日还多出一个三日。
这个太过离谱,怕是到时候,她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她连连摇头,惊惧地苦着脸,满脸情愿道:
“不不不,三日就三日!”
陆景幽眉峰轻挑,心满意足地点着头,缓缓俯下身去,不经意间掀起一阵微风,熄灭了满屋烛火。
黑暗之中,银铃清脆动听,比任何丝竹都要悦耳,声音节律越来越快,好似军鼓阵阵,在狭小的空间回荡不休。
晃动的桌腿还未修好,随着银铃一同“吱呀”作响,仿佛为其伴奏。
屋外寂静无声,时而传来几声蝉鸣,掩盖着屋内逐渐凌乱的呼吸,漫天萤火飘荡,汇聚在窗前久久不散,幽微光芒照亮了纠缠的轮廓。
夜半三更,陆嘉念昏昏沉沉,只觉得颈间酥痒,忽而又传来钝痛,似是那人恶劣地不肯放过,逼着她清醒过来。
银铃声微弱下去,她终于得到歇息的机会,却又不能翻身,只好躺着阖上双眸。
“皇姐似乎不太适应。”
陆景幽摸索着她的面容,轻柔吻去泪痕,附在樱唇上磋磨,笑道:
“今日权当预演,从明日开始算起。”
陆嘉念刚要睡去,头脑迟钝地消化着这句话,蓦然睁大杏眸,愤愤不平地挺身起来。
过分,太过分了!
狗东西欺人太甚!
怒意迅速翻涌,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双眸通红地挣扎抵抗,誓死不同意。
然而陆景幽浑不在意,乐在其中地沉溺下去,对这句话的效果很是满意。
皇姐一下子就能清醒过来,明日还要这么用。
长夜漫漫,银铃声再次响起,盖过了蝉鸣。
陆嘉念没撑太久,后半夜仍然意识涣散,只记得能安稳睡下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耳畔的鸟鸣清晰可闻。
她心思繁多,但实在太过劳累,这一觉难得睡得深沉。
直到辰时,窸窸窣窣的动静越来越大,才渐渐睁开双眸。
陆景幽起身更衣,玄色长袍奢华讲究,鎏金袍角轻拂地面,墨发高高束起,少年帝王的威慑一如前世。
“皇姐再睡会儿,我要去宫中,至夜方归。”
他支开侍女,独自整理着衣襟坐在床沿,抚摸着皇姐透着桃粉的脸颊。
陆嘉念半梦半醒地哼唧一声,隐约感受到他心情舒畅,脑海中想起昨晚一闪而过的念头。
父皇也就罢了,母后无辜弱势,回娘家折损颜面,就算保全性命与荣华,留在宫中也身份尴尬,难免受人欺负。
她甩甩脑袋从榻上支棱起来,伸了个懒腰恢复精神,趁此时机从身后拥住他,猫儿般慵懒地蹭了蹭,道:
“能否让母后居慈宁宫主位,帮着料理宫中事务,其余的绝不插手。”
话音刚落,她觉得有些不妥,毕竟蕊夫人才是陆景幽生母,是名正言顺的太后,而慈宁宫是太后居所,想必他会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