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光终究是笑了一声,对着鄢乐安坦白:“多谢小姐挂念。”她抿了抿唇,轻声道:“其实,奴婢便是纪灵瑶。”
屋中十分明显的默了片刻,才听见一声惊呼:“什么?!”
鄢乐安水灵灵的眸子瞪大,满脸不可置信:“你是阿瑶?!”
虞清光点头笑着,“我是阿瑶。”
鄢乐安连忙跑过去,拉住虞清光的手,好一番上下打量她,这才欣喜的开口:“阿瑶真的是你!”
她开心了一阵,忽而又受了笑,拧起眉头:“不对啊,可四年前的那场大火……”
她没有往下接着说,而是禁了声,转而却又想到方才许景盈说,鄢容带回来的姑娘姓虞,便又开口道:“还有,你你,她们都说你姓虞,这是怎么回事?”
虞清光四年前离开时,同誉王约定好了,除非万不得已,不可将这件事对他人宣之于口。
先前被困在刺史府,虞清光实在没办法,才会告诉爹娘,如今被鄢乐安问起,她自然不能解释。
许景盈是御史嫡女,世家大族出来的贵女,心思向来细腻,见虞清光神色微变,便知她心有苦衷,连忙拉住鄢乐安,“好了小妹,毕竟都过去了。”
鄢乐安被这么一扯,即刻领会其意,她不再往下追问,而是岔开了话题:“那,我要怎么称呼你?再喊阿瑶总不太好。”
虞清光如实道:“虞清光,小姐直呼我名字便可。”
即便是隔了四年,鄢乐安再见虞清光也不见生疏,虞清光能感受到鄢乐安的真诚,也知鄢乐安是打心里喜欢她。
虞清光这几日沉闷的心情在此刻终于也好了起来,看向鄢乐安时,也真心实意的扬起一抹笑。
因着这几日虞清光一路颠簸,鄢乐安便并非打扰虞清光太久,只是同她说了会儿话方才离去。
似乎是鄢容特意吩咐过,除了鄢乐安来过一趟,再无别人来打扰她。
虞清光暂且不知,若是誉王和誉王府知晓她被鄢容发现当会如何,她心中虽有些忐忑,但并未多想。
若是誉王当真来找她问起,说不定誉王还能再助她离开一次。
虞清光这几日赶路有些劳累,到了誉王府临近下午,她稍稍沐浴了身子后,便上了榻睡下了。
再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正好烟景唤她用膳。
虞清光不想下床,烟景便在榻上摆了个小几,虞清光凑合吃了两口,便又躺下了。
她刚睡醒,自然不困,又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手工女红她并不擅长,唯独就爱看点书,可这房中的书架上,几乎所有的书都被她翻了个遍,没什么好看的。
虞清光靠在床头有些无聊,忽而脑海里白光一闪,她似乎记得大婚那日,她娘亲来找她时,因着时间紧迫,连话都来不及说,似乎往她怀里塞了一本书。
后来她被困在刺史府,便也没心情去看,只是让烟景收进包袱里,也不知烟景有没有落下。
虞清光便开口去唤烟景:“烟景,你还记得前些日子我给你的那本册子吗?”
彼时烟景正坐在桌前用膳,闻言便抬头看向虞清光,“什么册子?”
“就是我大婚那天塞给你的,你可带来了?”
这书册烟景虽不知是什么,但毕竟是夫人塞给小姐的,恐怕是什么要紧东西,虞清光一直来不及看,她便一直贴身带着,就连来到京都时都装在包袱里。
烟景连忙放下筷子起身:“有的有的,奴婢都带来了。”
她从衣橱里翻出包袱,将那册子拿了出来,递给虞清光。
虞清光床头放着一个小几,上头摆着一盏茶,烟景上前把那茶水拿走:“小姐你先等等,奴婢给你点上灯,不然伤眼睛。”
这房中里外两间分别点着一盏灯,烟景用着膳,因此那灯便摆在了她跟前。
虞清光忙道:“不急,你先吃你的,过会再点。”
烟景本就吃饱了,只是吃到后面见这菜品太好,实在是没忍住馋,便又耗了一会儿。
她摆了摆手,出门唤人将晚膳撤走,这才将桌子上的灯盏拿过来,放在了虞清光床头。
虞清光见烟景也忙了一天,便吩咐她:“好了,你也去歇着吧,这几日你都没休息好。”
虞清光住的是偏房,虽说屋子十分宽敞,里外间都有供人休息的软塌,可誉王府的吃穿用度到底还是不一样,就连烟景都有独立的房间,就和虞清光的屋子挨着。
烟景早先便去看了,宽敞又好看,她心里欢喜得紧,如今听虞清光说了,便也不推脱,“那小姐你有事记得喊我啊。”
虞清光点了点头,催促她:“好,快去休息吧。”
烟景得了吩咐,这才退出房门。
虞清光将榻前的帷帐整理了一番,扎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前,这才拿起那本册子。
这册子似乎是刚买的,外头的黄皮封条都不曾解开,书封上落了三个白色的大字——春庭赋。
沿着书的侧面,她甚至可以看到里头的纸张并不像是普通的纸,厚厚的一层,更像是什么画册。
虞清光见这名字,只当是什么才人写的诗词,又配上了景画。
她撕掉封条,将书册翻开。
刚翻开第一页,瞧见那画上的东西,心中便有些怪异,只待又翻了两页,才回过味来。
这哪里是景图,这分明就是春-宫图!
虞清光啪的一声将书合上,不敢再往下翻开。
谁知她这边刚合上图册,便听见一阵珠帘击打的声响,虞清光循声看过去,却见鄢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