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一刀撕碎眼前缭绕在气流中的孽气,刀身正正挡下封天纵的攻击。
“哥!”胡旭杰回过神儿来,才发现自己已浑身僵硬,浑身冷汗。
他抬头看去,见灵火将自己围起,圈出了个安全范围。
严律将他庇护在身后,长刀横斜,幽蓝色的灵火在旋风中猎猎摇曳,将他的轮廓映得格外清晰。
自年幼时亲爹咽气儿那天开始,胡旭杰就只剩严律这么一个既没血缘关系又不知道该怎么论辈儿的“哥”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被这背影护下,只要瞧见这背影,胡旭杰就跟吃了定心丸一样。
“别嚎了,”严律并不回头,看着封天纵,说话却是对着胡旭杰,“滚远点儿,省的一会儿挨打了又跟我哭。”
胡旭杰点头如捣蒜,抱着那几粒快活丸倒退着爬走,佘龙赶紧接住他:“怎么样?还行吗?”
转头一看,他的准老丈人也从床上挣扎着滑下来,俩妖对视一眼,胡旭杰立刻低下头,权当没看见。
佘龙还以为他是怕在老丈人面前丢人:“得了,封天纵朝你胸口打了一巴掌,又给了老邹一翅膀,你俩谁都没讨着好,就别跟这儿装没事妖了!”
“胡咧咧什么!”胡旭杰的脸色有些不好,却好像不全是气恼尴尬,隐隐还有些佘龙不太理解的焦虑和急躁,“……不是,我是担心,封天纵让我想起来赵红玫,他俩好像已经能用孽灵的那份儿力量了,你说他们这样儿的再发展下去会是什么情况?”
佘龙眉头皱起,尚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一声嘶吼。
屋外雨势滂沱阴郁昏暗,屋内唯一的一盏吸顶灯已经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击碎,灵火在中心燃烧,火光将封天纵打在墙上的影子拉长扭曲。
那影子扭动着变形,胀大,随着他原身的显现而不断变动。
他翅膀上秽肢形成的“钢针”羽毛也逐渐蔓延覆盖全身,成了一只巨大古怪的半鸟半人的怪物。
倒是双眼仍能看出神智清醒,阴毒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严律,浑身紧绷,十分忌惮。
“到这份儿上了,”严律并未化出原身,只略略抬了抬视线,“就算是拔孽,你也很难活了。”
封天纵见他竟然连原身都懒得化出,似乎全没把他当回事儿,胸中顿时堵得更狠,脑中也不由浮起以前种种经历。
邹兴发捂着胸口稳住魂魄,略有虚弱道:“你难道还想给他拔孽?我看,他早因亲爹和大哥的事情恨上你了,他既然已经没救,妖皇,你我一道,把他废了才算保险!”
封天纵喉中滚出点儿笑来,这声音如锯木般刺耳,他张口时,严律才看清他整个口腔内也长满了和身体上一样的“羽毛”,以至于一开口就疼痛无比,说话时浑身都在颤抖。
封天纵嘶哑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儿来:“亲爹?大哥?他俩要是还活着,我会先宰了他们,再来宰了你们!”
上任翅族族长、也就是他亲爹,是个热衷于乱搞的妖,妖族重欲的那点儿本性几乎就是他爹这妖本质,以至于生的包括封天纵在内的几个孩子都有不同的妈。
封天纵的亲妈能力一般,用他亲爹的话来说,除了是个纯血统的翅族外没半点儿好处。可能也是因为这句话,以至于在他爹的那些孩子里,封天纵也是挨欺负的那个。
翅族并不像其他妖族那样重视同族关系,个个儿都是捧高踩低的杂碎,妖皇打怕了他们,他们就听妖皇的,哪怕心里不乐意,也得缩着尾巴做妖。但对封天纵的那个不算太有能力的爹,翅族就不怎么看得上了。
族内争斗频繁,亲爹护不住这些孩子也压根懒得护,封天纵小时候过得相当随便。
年幼时他还指望过亲爹一阵儿,后来发现全是白瞎。出了门挨了打,头破血流翅膀炸羽的回来,他爹只斜他一眼,说他继承了他那个亲妈的基因,都没什么能耐。
他对那个他一出生就跑了的妈没什么记忆,后来还是老堂街无意中找到了死在另外一个城市的他妈,看样子是磕了药,只是并非快活丸。
有时候封天纵想想,他跟他妈哪怕是没什么感情,都比跟他那个不着四六的懦夫爹要像的多。
他那个大哥天赋在翅族也算得上是佼佼者,就是打娘胎里出来就不是个好东西。
能让封天纵称为王八蛋的妖,可见更是个大王八蛋。
大王八蛋哥小时候吃饭睡觉打弟妹,偏偏他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哥虽然很不是个东西,却能搞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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