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见到了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他们没有以后了。
姚晚姻戴着老花镜,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不停的点,身旁的瞿西洲冷着脸,两颊紧紧绷着。
姚晚姻结束了一局小游戏,她抬起头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所以你听明白没有?”
“我没聋。”
“那你怎么说?”姚晚姻虽是疑问句,却仍旧不多看一眼瞿西洲。
“没什么好说的,不可能。”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姚晚姻一下子转过头,声音也提了上去,“让人家姑娘上门来跟我说,要跟你扯证,你不答应,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不结婚招惹人家干什么?”
“第一,我跟夏霖从来不是恋爱关系,没有超过朋友关系的任何接触。”
“不是恋爱关系她怎么知道我住哪的?”
“这个你要问她,不是我。第二,我以后也不会结婚,没有结婚的打算。”
“那你想怎么样,孤独终老吗?哪天不喘气了臭了等邻居熏的受不了给火葬场打电话?”
“这个事您大概率不会看到,所以不该您操心的事情不要惦记,有时间多玩两把游戏,攒几个金币换抽纸,别老操心我。”
姚晚姻看着瞿西洲,气的想一巴掌把他从哪来扇回到哪去,后来想想瞿西洲他爸,还是算了。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犟什么,跟谁犟,裴沛都要结婚了,你呢?日子还长,四十岁也是好年纪。”姚晚姻想起这几年瞿西洲过的日子,语气到底还是软了下去。
她这个驴一样倔的儿子,把自己圈在方寸之地,想把自己生生圈禁困死。
离瞿西洲和裴沛离婚,如今已过去了五年。
不管想不想的开,时间是不会在原地等你想清楚了再让青春老去。
这几年,任奇朵在幼儿园已经有了两个男朋友,瞿西洲见过,长的都不错。喻绾跟任倬商量想给家里多添个家庭成员,任倬二话不说第二天买回来两只兔子,把喻绾气的让他睡了好几天客房。曾经单纯可爱的小姑娘做好了第二次当妈妈的准备,虽然年过四十的某人并不同意。伺候两个他够累了,不想再多一个。
而瞿西洲的公司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老员工时不时会私下里议论,瞿总跟当初办公司那几年的状态,像换了一个人,一点儿拼劲都没有了。不仅没有拼劲儿,身边连个人都没有,男的女的都没有。
夏霖三年前把自己陷在了一个男人身上,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她为了他学烹饪,为了他改变穿衣风格,为了他讨好他身边的所有人,可一直没等到这个男人的一个点头。
两个人不远不近的相处着。
每次瞿西洲想要把话说清楚的时候,夏霖的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再去狠心,显得瞿西洲身上连仅有的人味都一点儿不剩。其实也没必要把话说明白,喜欢还是不喜欢,谁心里又不清楚?
可夏霖为瞿西洲放下了从小到大高高昂着的骄傲,用尽了各种方法,又怎么甘心半途而废什么都没得到?
裴沛跟申云泽相处的很好,两个人没有完全同居,但感情实在经营的有声又有色。
主要是申云泽这个人性格实在太好,不管什么事,他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你想吵都吵不起来。
他们时常去管晨晨那蹭她家阿姨的好厨艺,裴靖渐渐不再提起瞿西洲,经常念叨的人变成了申云泽,但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却绝口不提,大有要这样和女儿过下去的意思。
他们在恋爱两周年的时候,申云泽跟裴沛求婚了,裴沛答应了。
瞿西洲什么都知道。
他安安静静的做一个仿佛不会再出现于人前的前夫,担任一个旁观者的角色远远的看着,不肯放弃他们的任何动态,自我折磨并且乐在其中。到现在,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到底在较什么劲,还爱裴沛吗?当然,所以看到她身边有另外一个男人,才会这么痛不欲生。可就算再疼,他也要站在那个位置,不要接受别人。
裴沛的意识清醒过来,可依旧不愿意睁开眼睛。
这个季度公司忙的天翻地覆,她睡眠严重不足,晨跑都断了有段日子,可厨房传来的阵阵香气勾起了她肚子里的饥饿感,今天似乎是蟹柳滑蛋三明治。
裴沛信得过自己的嗅觉,已经被申云泽练出来了。
让思绪放空撑足两分钟,裴沛起床了。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开门,申云泽整整齐齐穿着家居服坐在餐桌前看新闻。
“早。”
“早,赶紧去洗漱,快凉了。”
裴沛拖鞋都抬不起来,拖擦着地面去刷牙洗脸。
这样的早晨,早就变成了日常。她跟申云泽的交往没有年轻人恋爱时的满腔激情,取而代之的是平凡日子里彼此关心的温馨体贴。就像晴天无风的云,悠闲自在的飘在空中,成朵成片都自由任意,没有暴风雨时的厚重,没有风沙尘土的侵袭。
每个周末通常都是申云泽到裴沛这边过夜,工作日忙的时候未必有时间每天见面,但总要在工作之后挤一些时间留给生活。申云泽对于这点非常的坚持,他上班时间相对清闲,可以完全配合裴沛的日程,也会在裴沛忙的忽略一切时适时的举起双手,示意她回回头,这里还有一个十分帅气且很有魅力的男性在等着和她谈谈感情。
“还要出门吗?”
裴沛咬了一口三明治,申云泽加了很多蟹柳,调味料只有黑胡椒,面包烤的酥酥脆脆的,堪称完美组合。杯子里是煮好的奶茶,红茶配牛奶还有一点焦糖的味道,上面放了一朵风干的玫瑰花,好看也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