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忙别过脸去,说:“公子,我也回房换衣服去了。”
杜明慎忙拉住周寒,问:“怎么,你不帮我更衣吗?”
周寒依然别着脸,喏喏地说:“我身上也很脏,不要碍了公子的眼。”说完抽回手匆匆出去了。
看到周寒出了门,杜明慎脱下身上被兵器划的破烂的长袍。原本含着笑的脸瞬间变得深沉,凝重。
杜明慎将长袍铺在床上,仔细分辨着上边的痕迹。这些兵器划痕是杜明慎故意让黑衣人在他身上留下的。那一日江上的刺杀,太让他刻骨铭心了。
杜明慎虽然一直缩在襄州,但查探之事没有停止。他手上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已经让他有了怀疑的人。而今晚随县的这批黑衣人,行事作风,武功路数都与江上那批黑衣人极相似。
杜明慎转头看了看放在桌面上那半张画像,“是在找什么人,能让这帮黑衣人对一群在他们眼里如蝼蚁一样的人,不惜下如此毒手?”
周寒回到房中,洗漱完了,将身上的衣裙脱了下来。没办法,她也没带衣物,只有来时穿的那身男装。
本来杜明慎当时要给她多买几件衣裙的,周寒现在还不想恢复女装,买多了也浪费,便哄杜明慎说随县的衣裙样式不好,料子也不好,等回襄州城再说吧。
杜明慎居然觉得很有道理,最后只买了一套。他还说以后要送给周寒京城流行的衣裙和钗环。
“如果不是这长裙,也不会摔得脚扭了。”周寒暗自埋怨。
刚换好了男装,天已经大亮,周寒听到街上一阵杂乱。
周寒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往楼下看,只见十多个县衙的差役,急匆匆往善堂方向赶去,而后面跟着一个骑马的四十多岁的男子,面白无须,身穿绿色官袍,腰中玉带。
周寒认得那中年男人是随县县令。周寒在宁远恒身边,见过他。只记得这个随县县令是姓冯,以前谢文星任襄州刺史时,他是法曹,一年前他才升到随县做了县令。
路旁的行人和生意人不由得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说的都是善堂大火之事。
“县太爷这是往善堂去吧。”
“你没见晚上的火光吗,好大的火,烧得半边天都红了。”
“惨啊,一个人也没跑出来。”
“善堂那里大概得有二三十人吧,怎么会一个人也跑不出来呢,难道门被锁了?”
“锁门?就善堂那破门,不用推都往下倒,能锁住谁?”
“那为什么起火了,一个人也没跑,就真能睡那么死?”
“不会是鬼作祟吧?”
“善堂那地方藏污纳垢,有什么好人,估计连鬼神都看不下去了,一把火烧了干净。”
周寒听到这,狠狠地一拳砸在窗台上。善堂那地方她最清楚不过,虽然有人偷,有人骗,但大多数人都是为生活所迫,无家可归,暂时在善堂栖身的人。
真正作恶多端的人是极少的。就是这么一群生活在极底层的可怜人,就被莫名其妙夺了性命,成了一群枉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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