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月王朝公元一二三年,三月初八,懂?”无奈又不耐地问道。
“嗯。”继续点头。
“凌江月是当朝太傅,朝堂上出了名的毒舌太傅,长相人模人样,私底下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且……”前不久,还疯狂地爱上了一个男人,最后因爱生恨,选择自虐。这一点,小洛很明智地没有凌江月。
毒舌太傅?凌江月纠结万分,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连骂人都不会,怎么扮得来毒舌?还有——
看小洛这般咬牙切齿的模样,似乎十分憎恨原来的凌江月?
“而且什么?”他下意识地接口问道。
小洛扭头冷哼一声,闷闷地回道:“而且他很遭人厌恶,连大街上玩泥巴的小屁孩都不待见他。”
真有这么恶劣的人么?凌江月也闷闷不乐的。
“他那种人,早死早超生,活着就是受罪。”小洛吼完最后一句,一口气冲出了房门,雕花红木房门吱嘎吱嘎地摇摆不定。
凌江月默默地瞅着手背,这是一双十分完美的手掌,指骨分明,纤细白嫩,除了指尖的薄茧,几乎找不到一丝瑕疵。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依旧是个谜,虽然据小洛所说,可能还是个很不讨喜的家伙。
既来之则安之,他没有选择了,前世恍然如梦,他再也回不去了,不如珍惜眼前,好好地活下去。
凌府很怪
入夜时分,依旧不见小洛归来,凌江月只好起身,将摆放在一旁的衣袍好好研究了一番,白色丝质亵衣,套上天青色锦缎长袍,最后系上金丝编织的腰带,穿上鹿皮软靴,却没有打理那一头如缎般光滑的墨色长发。
身体有些乏力,凌江月走得十分缓慢,踏出房门,朦胧的月色下,入眼是阑珊灯火,庭院深深,载满了桃花,粉红粉白的花瓣缀满枝头,清香宜人,夜风吹过,扬起阵阵桃花雨,甚是好看。
或许是美景感染了他的心境,凌江月缓缓地勾起嘴角,笑容浅浅,如三月春风般和煦。
站在拐角处的少女正好撞见这一幕,端着托盘,怔怔地站在原地,眼底一片湿润。他从来就不会这样笑,那个人只会冷笑,嘲笑,那个人狂妄自大,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依旧逍遥自在,可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居然会爱上一个男人?
小洛抽回思绪,走到凌江月身侧,冷声道:“外面风大,你赶紧回房去。”
凌江月闻言,下意识地一点头,他确实有些害怕小洛,这丫头年纪轻轻,眼神却可怕得很。
“老爷。”
“在!”
“……你不必紧张,对外,你是凌府的老爷,我只是个丫鬟。”
凌江月默,有那么嚣张的丫鬟?还是说,原本的凌江月实在太可怕了点,连丫鬟都这么彪悍?
他没有多想,本能地点点头,温顺安静的模样看上去特好欺负。
小洛啧啧两声,总觉得有种见鬼了的错觉。哦不,她确实见“鬼”了,那个混蛋老爷已经去地府喝茶了。
晚饭是两菜一荡:清蒸萝卜狮子头,素炒蟹粉,青菜豆腐汤,外加一碗白米饭。
凌江月执着筷子,愣了会,回头见小洛面无表情地站在身后,吓得大气也不敢喘,更不用提抗议。他对海鲜过敏,所以没有动那一盘素炒蟹粉。
末了,小洛收拾好餐具,斜了眼凌江月,终于笑出声来:“你这脾性倒是跟那混蛋很像,他不喜欢萝卜,从来不吃蟹粉,倒是喜欢喝汤。”
凌江月无辜地看着小洛,潜意识地,他觉得对方其实并不讨厌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只是她习惯了冷言冷语吧?
小洛没有再理会他,只是端着托盘,径自走出了房门,顿了顿,又折回身,吩咐道:“凌江月,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了:凌府上下加上你我,共有九个人,其中四个护院,一个厨师,两个打杂的,一般情况下,其他七个家伙,你最好是一个也别去招惹。懂?”
“嗯。”凌江月连忙点头,他以为太傅府第,不该这么“寒碜”才对……可是,来不及多问,小洛已经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给他无限的烦恼,就这么潇洒地离开了。
凌江月沉思了许久,看着天色不算太晚,估摸着也就六点多的样子,不如到院子里坐坐。
他再次踏出房门,慢慢踱步,穿梭在桃花林中,忽然眼前出现两个身份,一白一黑两道人影,身形矫健如鬼魅般相互缠斗,穿梭在花间。
凌江月怔怔地看着那两人,眼前刀光剑影一片,映着银月光,阴森中有些恐怖。他琢磨着,自己是该上去劝架,还是识相地躲开?
下一瞬,那两人却消失了!
“老爷,你在干吗?”粗噶嘶哑的声音忽然从凌江月身后传来,他吓得心口一哆嗦,后怕地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中年男子,四十来岁上下,穿着一身白色短打,在夜风微寒的夜里,精神抖擞地拿着一把……菜刀,呲着一口阴森森的白牙。
“我随便逛逛。”凌江月温和地答道,声音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
那人一惊,突然狂声大笑,指着凌江月,喝道:“老爷,你今天怎么转性了?这么娘们!”
“死厨子,你这没眼神的,老爷明明是扮君子!”一个火红罗裙的妖娆女子扭着细腰,从花间走出,笑靥灿烂,眉眼含情。
白色短打装扮的菜刀男冷哼一声,瞟了眼红衣妖娆女,反驳道:“小骚货,你不待在老丑房里出来干嘛?”
“老丑被我干趴下了呗。”女子夸张地掩嘴大笑,完全不懂什么叫做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