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香燃尽,已是大半个时辰之后,墨锦身上不再感受到密密麻麻抓心挠肝的疼痛,皇帝再三询问确认他是否安然无恙,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立即转身,狠厉地一指白玺,怒意再一次席卷而来,只听他咬牙冷声道:“来人,将他打入死牢!”
“陛下且慢!”墨锦急忙翻身而起,撑着虚弱的身体半跪于床榻,他深深看了白玺一眼,替他向皇帝求饶,“臣方才答应过他一个要求,还请陛下先准了他提要求。”
闻言,皇帝更生气了:“王叔!那他要是提出要让朕放了他了呢?”
“那臣便会恳请陛下,对他手下留情,网开一面。”墨锦一丝不茍道。
他的言下之意已十分明显,白玺也没有料到,都被这样算计了,墨锦竟然还会护自己一下?
但他转念一想,就算这次侥幸逃过一劫,皇帝暂且不置他于死地,可他身上的毒也依然在……
想到这里,白玺狠了狠心,看着墨锦的眼睛,平静开口:“我要你解了我身上的毒。”
此话一出,墨锦的神情立即变了变,他忽然觉得又可笑又可气,他是得有多让人憎恨啊,竟令白玺如此执着于不想再受他的束缚。
墨锦深吸一口气,音调冷了下去:“你想好了再说,要解毒,还是要赦免。”
听在白玺耳中,那便是要自由身,还是戴罪身?
、如你所愿
白玺一直都觉得,自己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关于自己存在的意义,他不断地寻找,也不断地失去,依然不知道这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顺其自然,也随波逐流,还挣扎抵抗。
白玺觉得墨锦有时候执念太深,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不然也不会那么冷静又那么不后退地说出“我想好了”这句话。
迎着墨锦阴鸷的眼神,白玺坚持道:“还请王爷解了我身上的毒。”
墨锦像是被气狠了,沉下脸讥笑一声,紧盯着白玺的眼睛,咬牙道:“好,本王成全你。”
白玺在他那样复杂的眼神中败下阵来,匆匆垂下眼皮,不再与他对视。
一旁的皇帝敏锐察觉到墨锦像是气得不轻,关切地看着他,道:“王叔千万莫动气,此人不值当。”
墨锦听劝地点了点头,有些心身俱疲地深吸一口气,他不再看白玺,转而对皇帝道:“请陛下给臣几天时间,给他解毒。”
“还给他解什么!”皇帝怒道,“迟早都是要打入死牢的!”
墨锦定定看着皇帝,神色坚定不退让:“臣答应过的事,定说到做到。”
皇帝被自个儿王叔的气势惊到,不再与他唱反调,只迁怒地瞪了白玺一眼。
墨锦身体已无甚大碍,好言相劝着让皇帝回了宫。
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墨锦和白玺两人。
墨锦扫了一眼桌上那些小玩意儿,先前那种原来自己也被人记挂着的感动与欣喜已荡然无存,只余可笑与余怒,他一步一步走向白玺,凉飕飕地开了口:“才回府第一天,便这般迫不及待地骗本王吃有毒的糖丸,这是本王没想到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白玺梗着脖子反驳。
“是,”墨锦笑了笑,“本王领教了,甘拜下风。”
白玺莫名觉得这样的墨锦更可怕,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承受他的怒火。
但意料之外,墨锦并未说什么重话,也没有动手,只是让白玺跟他到一间暗室,取了一小坛子酒,让他喝。
在白玺迟疑困惑的那一瞬间,墨锦缓缓道:“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解药。”
白玺不再过多犹豫,开了酒封,仰头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酒香与药香一道沁入肺腑,余味却又辣又苦,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太急被呛到了,白玺连咳了好几声,眼尾都泛红了。
好不容易咳嗽平息下来,他才缓了一口气,后脖颈忽然被一只手用力地扣住,白玺惊愕地抬眼,看到的是墨锦越来越靠近的脸……紧接着,有一片温凉狠狠覆盖在他唇瓣上。
“哐当”一声,手中的小酒坛摔落在地,应声而碎。
白玺从最初的惊慌错愕中反应过来,连忙伸手去推墨锦肩膀,推拒的举动像是彻底激怒了墨锦,不但让他抬起另一只手发狠地按住白玺后腰,身体还越压越紧,唇上的力道也丝毫不收敛,甚至还强硬地闯开牙关,气势汹汹地探了进去。
“唔!”白玺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拼命地挣扎着,墨锦却越吻越凶,越吻越急……这个吻并无太多欲望成分,反倒掺杂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痛苦一般,最后墨锦惩罚意味十足地咬了咬白玺的下唇,这才藕断丝连地放过他。
白玺方才险些呼吸不过来,墨锦一撤开,他立即捂着嘴跳到一边,急促地大口喘息了好几下,本能地渴望汲取更多的新鲜空气。
墨锦目光完全定在了白玺身上,脸色也冷得吓人,半晌,他忽的偏开头,气息尚且不稳,语调却很是冷硬:“如你所愿,我还你自由身。”
、试一试他的分量
墨锦话音落下,令白玺不自觉地放缓了呼吸,他知道墨锦这是终于决定不再管自己的死活了,面上浅浅一笑,应了声“好”。
“给你五天时间,自求多福罢。”墨锦转身离开前,留下这么一句话。
白玺愣在原地琢磨了好一会儿,难掩惊讶地咂摸出似乎是要放自己一马的意味来。
“不是吧,”白玺又震惊又意外地心想,“墨锦这家伙竟然在最后关头还对我心软,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