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最小的四郎还没稻子高,也拿起镰刀唰唰唰割得飞快。
张希瑶觉得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她上辈子都没这麽辛苦。到古代,一夜回到解放前。日子越过越差了。
她在那边抱怨,要是家里人知道一定会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就负责抱稻子,推车。那活多轻松啊。哪像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直弯着腰。直起来的时候,腰都快断了。
其他人还好说,他们是做惯这种活计。可许氏不一样。她往年就喜欢偷懒。就拿割稻子来说。想偷懒其实很简单,趁着打稻结的时候,直直腰,看看风景,又能歇息好一阵儿。
可现在不同了,公爹给她安排量。不干完就不会歇息。全家人都不敢帮她。
为了每天能割一亩地的稻子,她只能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天黑后,别人都回去了,她依旧得下地。别说咒骂阿瑶不是东西了。她现在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满脑子就是干活,干活!
在这日複一日,麻木地重複同一样活计。张家的两亩黄豆和十亩地水稻终于割完。
刚刚开荒的地,黄豆産量并不高。稀稀拉拉,亩産连一百斤都不到。好在水稻産量不错。今年又是个丰年。
收完粮食后,全家人依旧没能放松。
大家要把黄豆和稻谷打下来。用铡刀将它一分为二。然后用连枷把黄豆(稻谷)从黄豆杆(稻穗)中捶下来,再将它晒干。
以往张家人是不吃水稻的。这可是精粮,乡下人家,哪里配吃这麽好的米。每次打下来稻谷,他们都要跟别家换粗粮。
张家人以为这次没什麽不同。可是张希瑶不喜欢吃面,她就让张老头留些稻谷,到时候她研究出新吃食,就不用再向别家买了。
张老头想想也就答应了。把七成五的稻谷交给地主,剩下的两成半稻谷收入仓库。
之后还得抛地继续种下一季。
今年很幸运,前阵子下了一场秋雨,之后再也没有下雨。稻谷三四个太阳就晒干了。
张老头今年没让家里人刨地,而是从王地主家租借了牛。一天要付二十文钱,还得把牛喂得饱饱的。
孩子们去打牛草,就为了让它多干活。
大人们则牵着牛一趟趟地耕地。张希瑶定做的曲辕犁就派了大用场。这个犁比他们家之前的犁好用很多。一天能犁三亩地。
这结果让全家人都跟着兴奋。
只有张希瑶高兴不起来。她上辈子看过最差的手扶拖拉机,一天都能耕十五亩。这才三亩,差远了!
可是她不会造,一切都白搭。有时候能力配不上认知,真的很痛苦。
张希瑶罕见地沉默起来,也不再去看犁地,天天跑去看她的甜菜。
张婆子很快发现她的异常,就过来找她。还给她带了油饼。这是她半夜趁人不注意时烙的。
张希瑶觉得二伯娘有时候嫉妒她是合理的。因为阿奶就是偏疼她。但是让全家人都吃上油饼,那样花销也就大了。
她叹了口气,“阿奶,以后你给我开小竈,我来付钱。被二伯娘发现,肯定会闹得很难堪。”
她刚把二伯娘得罪那麽狠,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
张婆子沉默良久,点了下头,“行!”
“你最近怎麽了?粮食全收上来,不用干活,你还不高兴?”张婆子拿不準,担心孙女在外面被人欺负。
张希瑶咬了一口油饼,“没事。我就是觉得我把两种甜菜杂交,好像没什麽变化?”
张婆子没听懂,“什麽杂交?这词怎麽那麽难听。”
张希瑶微怔,哭笑不得,“就是字面的意思。你别想多了。”
张婆子看向地里的甜菜,“哪些是杂交的?”
张希瑶指了指边角的这一块,“我把大叶甜菜的花粉抹到红叶甜菜上面。也把红叶甜菜的花粉抹到大叶甜菜上面,你看长得好像差不多。”
张婆子看了一圈,确实差不多,“你不是要果实嘛。把它拔出来,兴许就不同了。”
“果实差不多大。”张希瑶指了指她脚边刚刚拔的四颗甜菜,大叶甜菜的果实还是那麽小,另外的三颗甜菜倒是跟红叶甜菜个头相差无几,杂交不是她想得那麽简单。可惜她上辈子没有帮农业公司融过资。要不然她也能学些皮毛。
张婆子想了想,“兴许它的果实更甜呢?咱们回家试试。”
张希瑶上辈子见过甜菜,那果实比现在大了一倍。回到家,张婆子就将甜菜洗干净,也不用削皮,就这麽啃。每一个都咬一口。大叶甜菜的果实是最甜的,但是吃到一个青皮甜菜根,她眼睛一亮,“这个也好吃。比红的甜。”
张希瑶接过来咬了一口。确实甜了一些,“好吃!这个含糖量应该更高。”
没想到産量没增高,但是含糖量却增高了。这意味着以后他们可以混着种。
她喜得眉开眼笑,“太好了!以后咱们可以多种这种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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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全家人都知晓,他们种的甜菜,经过杂交后的品种更甜。
等稻田全部犁完,张家就开始合部收甜菜。四十亩的甜菜不是个小工程。
许氏得知又要忙活,那张脸已经皱成苦瓜。可惜没人理会她的心情。
全家人一起下地,张希瑶让家里人把两块甜菜地分开,这样方便她统计下了草木灰和没用草木灰的産量。
张老头觉得可行。
双方忙得不可开交。13个人花了三天时间将甜菜全部拔完。甜菜叶子,嫩的部分,张婆子全部晒成菜干,留着冬天吃。黄叶部分全部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