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呐。”盛砚还在冲着他笑,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陆存想问问他怎么知道自己是他的姨夫,又为什么对他如此亲近。
不过……他的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宫女太监,“来,我们继续识字吧。”
盛砚重重地点头,“好的,陆老师。”
陆存眸中划过一丝赞赏,叫的很对。
即使他们有亲戚关系,在宫里也要叫他陆老师,皇家的亲戚哪是这么好攀的,再说了,他可不想和盛弈有什么牵扯。
建安帝这时迈步走了进来,他的神色有些灰暗。
皇后的身体真的要撑不住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喜欢过她、恼怒过她、怨怪过她的无能,即使这些年他都不爱往她那里去了,可是一想到她真的要走了,不免感到悲哀。
那是他的结妻子啊,他曾经违抗母命也要娶过来的妻子,是一路陪着他从少年时候走过来的妻子。
建安帝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人平身,感伤地坐了下来,脊背都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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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静悄悄的,宫人们自觉地低眉敛目放轻呼吸。
陆存的声音却还是如往常一般清朗:“这个字的笔画结构是这样的……”
张秋实今日没来,年纪大的老太监身上总是有很多病痛,近日里他腿疾复,不宜伺候,这会儿跟着皇帝的是田秋岁,田秋岁的目光轻轻掠过陆存,不禁为他捏了把汗。
建安帝平日里确实脾气挺好,很少有负面情绪,可……一旦陷入消沉,他是真的会迁怒别人的。
终于,建安帝忍着气开了口:“陆予之!”
“微臣在。”
“你看不出来朕如今正心烦吗,带着皇孙去侧殿学习。”
“是,微臣告退,”
“孙儿告退。”
陆存牵起盛砚的手,慢悠悠地跟着盛砚的小步子往外走。
建安帝按了按额角:“等等。”
“你为何不把他抱起来?”
走得这么慢,看得他愈烦躁。
两三岁的皇子皇孙一般都是在乳母怀里抱着长大的,极少有人在他面前慢吞吞地和孩子一起走。
陆存淡淡说道:“回陛下,微臣认为,他总要自己走路的。”
建安帝睁大了眼睛,“你……”
——“你总要自己走路的,景泽,我信你。”
——“陛下,这是您自己的路,微臣再也帮不了您了……”
建安帝看着他,神色也恍惚了起来。
良久,他才回过神来,“予之,你留下来吧,不用去侧殿了。”
陆存恭敬应是,待到盛砚学完今天的字,便向皇帝告退离开。
走出皇宫后,陆存的眉毛轻轻扬起。
陛下,您念予之的时候,心里想到究竟是予之,还是逸之呢?
没有人知道,陆旷究竟是一位怎样的父亲。
自陆存三岁起,每当陆旷办公的时候,他就藏在一旁隐蔽的角落里。
站着,看着,听着,记着。
陆存回,对着皇宫笑了笑。
陛下,好久不见,我模仿得很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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