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突然严厉的百里参,林凡升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颔首道:“先生说的在理,是我太过视轻了。”
不错!诚恳,谦卑,耐心,听得进训,百里参暗自打量着林凡升,越瞧越稀罕,是个好苗子。
“我问你!”百里参换上了一副哄骗小孩的表情笑眯眯道:“你可愿意跟我学医?”
看着面前突然慈眉善目的老人,变脸变得比天还快,林凡升却迟疑了:“您…当真?”
“怎的!我老头子还能诓了你去啊?”百里参又横眉竖眼道。
“自然不是。”林凡升忙道。
“男子汉大丈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似的,你就说学不学?”百里参那随军练出来的暴脾气上来了。
“谢先生厚爱,但我得回去与我家娘子商讨下。”林凡升目光直视着百里参坦诚道,只是身侧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着面前沉默的看着自己的百里参,林凡升想着,无论如何这事都应该让阿然知道后再做打算。
毕竟如果自己真的学医,家里的大小事物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不愿她受累。
再加上女子本就娇弱,从方才书籍里来看,来癸水期间更是容易劳累,他怎么舍得。
百里参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怎么看怎么欢喜,不错,没有被喜悦弄昏了头,还算有几分沉稳,再的就是有情有义,而行医,要的就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既然如此,你便回去与她说说罢。”百里参含笑和声道。
“是,多谢先生。”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数,对于百里参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林凡升还是感激的。
“行了,起来罢,方才那书里边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问。”百里参衣袖一甩,就正正地坐在了长木桌前。
“是。”林凡升随后便将不懂的都细细地询问了。
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
悠然正在后院收衣裳被单呢,饭菜已经做好了。
她留了俩人的菜,让胡山跟夏荷先吃去,因为林凡升还没回来,她想等他。
虽然左眼皮直跳,可她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心,照理说他这么大的人了,总归也丟不了。
但怎么就这么放下不下呢?随着俩人日常的相处,感情越来越深,倒是让她把大半的心都挂在他身上了,悠然抱着衣物感慨道。
刚把衣物收进房里,她甚至连先把被子套上被单的耐心都没有,把东西往床上一扔,正想再去一趟门外瞧瞧,就听见院子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悠然眼睛一亮,不禁笑了,欢快地跟只归巢的小鸟儿似的穿过堂屋就往外飞去。
刚出房门的胡山看着悠然飞奔过去,玫红色的衣裙一扫而过,留下一抹倩影。
视线随之又落在院子里正说说笑笑的俩人身上,想起屋里只会埋头绣荷包的夏荷,胡山心里一顿烦闷。
拜师
这边俩人吃过饭,林凡升把碗洗了后。
房间里,悠然正给被子套被套,林凡升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
“你今日觉得怎么样?身子还可爽利?”林凡升一边给被套中的一角打结,一边询问道。
“没事,好着呢,你就放心吧。”悠然对身侧的林凡升笑道:“对了,你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
见悠然问起,林凡升便如实交代,连带着百里参要收他为徒也一并说了,旋即便留意着悠然的反应,要是她露出一丝不乐意,他便不学了。
悠然越听心越软,最后红了眼眶,这人怎么能待她这么好,她都跟他解释清楚了,他还跑去问大夫去。
林凡升被她突如其来的情绪给弄蒙了,随后看着面前的人小脸上都是泪痕,眼睑红的,小鼻尖也是红的,心一疼,俯身抱住悠然细细轻吮了下身前的小人儿唇瓣,旋即抵着悠然的额头垂眼看她,低声安抚道:“别哭,我不去就是,总归也问清楚了,多少有点底,往后也不至于像早上这般慌乱。”
悠然却一把将他推开了,红着眼眶气鼓鼓地道:“要去!我家凡升喜欢,那就得去。”
明明一副喜欢却又小心翼翼地留意自己反应的,顾及她的感受,哪能因为自己就让他放弃他所喜欢的。
林凡升看着身前娇俏的小人儿,即便气恼的样子都可爱,一把捞进怀里紧紧抱着,这么好的宝贝,可得藏好了,又情不自禁地亲了亲她的发顶。
悠然一愣,忽然整个人被包进他的怀里,呼吸间皆是林凡升那淡淡皂角的清香味,身后是他修长有力的手臂。
忽的悠然发觉自己是窝在他胸膛处,才发现,原来这段时间里,林凡升似乎又长高了不少。
心里盘算着,天气开始热了,也得做上俩套夏衣才是。
第二日天一亮,俩人穿戴整齐,就把准备好的拜师礼也带上,还差一条新鲜的瘦肉条,只等一会去镇上再补上。
花了点铜钱,坐上牛车一路摇摇晃晃地到了镇上。
待俩人把东西备齐后,出现在济世馆的红木门前右侧边。
医馆里看病拿药的不少,人来人往,一旁的悠然替林凡升理了理衣裳,看他穿戴没有不妥,她便呼了口气,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笑着道:“挺好的,咱们进去吧。”
林凡升亦是眼里含笑看着她,心里却也是同样激动不已。
端着药材的阿木刚从后院出来大堂,就见着林凡升来了,听先生说要收他为徒,一早就交代了,若是人来了,就请到里院去。
于是阿木放下药材,忙迎上前作了个揖笑道:“小哥嫂子来了?先生一早便吩咐了,请你们里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