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个脱敏训练还有做吗?就是自己关到小房间里那个?”
池砚舟点点头,平静道:“刚做完出来。”
“有效果吗?”箫悦心急地朝前俯身。
池砚舟不动声色地向后微仰,闻言摇了摇头。
“慢慢来吧。”池砚舟只这么说。
池砚舟身体上出现的问题知道的人寥寥无几,除了经纪人箫悦和助理丁奇奇,还有就是经纪公司星韵的老板宋艾。
只有他们知道,池砚舟的耳朵会经常性的失聪。
这种病放在一般人身上或许可以有漫长的时间来治疗,但池砚舟不行,他是音乐制作人,也是歌手,一个靠音乐为生的人,没有了听力,这对他而言是毁灭性的打击。因此这件事情一直被捂在几人心中,分毫不敢向外透露。
他为此看了很多医生,可所有五官科的检查都告诉他,他的耳朵没有任何问题。造成这种结果的缘由,来自于心病。
他始终没能从那年那个狭窄逼仄的电梯当中走出来,他的一部分灵魂永远被囚禁于那方囹圄之中,带着永无止尽的懊悔与自责,日复一日地惩罚着自己。
也正是因此,池砚舟这三年一张属于自己的专辑都没有出过,原因无他,他进不了录音室了,全封闭的环境能瞬间让他的耳鸣刺破耳膜,在录音室里,他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听不见节拍,听不见音调,他失去了可以依仗的一切。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本业是音乐制作人,就算不出自己的专辑,光靠给其他歌手输送的那些一首火过一首的大热歌曲,就足以奠定他在音乐圈不败的地位。
至今,池砚舟的微博粉丝数还维持在1000万左右,虽然池砚舟不怎么发微博,主页常年长草,但耐不住这么些年靠实力和颜值积累下来的粉丝数量足够大,并且池砚舟也是唯一一个在华语乐坛被所有歌手关注的制作人,这也侧面印证了其“爆曲制造机”的地位。
“晚上的酒局……”箫悦又说回了这事儿,得到了池砚舟不轻不重地一眼,她莫名咽了口口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宋艾点名了让你去……”
宋艾是星韵的总裁,也就是池砚舟所在公司的老板。
当年还一无所有的宋艾发现了池砚舟的音乐才能,愿意帮助池砚舟出歌发行,帮他打通商务,给予他最大的自由去创作自己喜欢的音乐。后来,池砚舟越来越火,两人也合伙创办了如今的星韵,可以说没有宋艾,就没有池砚舟的今天。
因此哪怕因为一些原因,池砚舟如今跟宋艾始终保持距离,但宋艾一旦开口,他很少有不帮忙的。
宋艾深知池砚舟的脾性,一般不会让池砚舟参与这些应酬场合,除非今晚招待的人真的十分重要……
池砚舟微皱眉头朝箫悦投出淡淡一眼,箫悦有些不自然地掩饰了下嘴角,避开池砚舟的眼神语意不明道:“是承华的傅总,最近……有些业务在跟对方合作。”
“承华?承华不是搞实业的吗?我们跟他们能有什么合作?”池砚舟的嗓音如在冷水里头浸过一遭,明明只是问句,却听得人无端发寒。
“就……总之就是有些合作,具体你也不必多管,我和宋艾都会安排好的。”
池砚舟内心还有疑虑,但他一向不管商务这块,箫悦既然如此说了他也就无心再多问。
夜晚十点的“凡士”灯光摇曳,劲爆的音乐震得人耳膜发痒,无数俊男靓女游走在吧台与走道之间,中间一片空地上所有人紧挨在一起随着音乐热舞,觥筹交错声,欢呼尖叫声全部交杂在一起,共同组成了这个声色犬马的不夜场。
程澈包了个半包,旁边坐着刘泽谦和庭墨,几个人谁都没叫,就这么干坐着对吹啤酒,程澈和刘泽谦一个接一个的唉声叹气,把一旁的庭墨都快叹没脾气了。
“你俩有病啊,到酒吧来伤春悲秋。”
庭墨一副人模狗样的精英范儿,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起,一身西装革履包裹着这人禽兽的本质,风纪扣在夜晚十点也才勉强解开最上头的一颗,装得一副禁欲的样子令程澈和刘泽谦颇为不齿。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程澈闭着眼睛沉醉地唱了一句。
“都是自己人,别开口。”庭墨瞬间觉得自己耳朵不干净了,默默离程澈和刘泽谦坐远一步。
“要走也带上我,”刘泽谦不堪程澈的噪音骚扰,一屁股跟着庭墨挪了过去,紧紧抱着庭墨的手臂不撒手。
“坐好,别掰扯我。”庭墨扯了扯自己被抓皱的衣袖,把喝得有些找不着北的人扶正了。
刘泽谦一整个小白脸长相,白嫩的皮肤桃花的眼,骨架也比庭墨小一圈,被人这么一揽甚至还有那么些小鸟依人的意思。
程澈喝得也有点多,他晕晕乎乎地朝对面两个人贴在一起的人一瞅,还品出些直男搞基的味道。
“卧槽,你俩能坐开点吗?脏我眼睛了。”程澈大着嗓门嚷嚷,这是钢铁直男的倔强。
“老子还没说你脏我耳朵呢!”刘泽谦不甘示弱地回怼。
“你他娘的说谁唱歌难听?”程澈一下被踩住尾巴炸了毛。
“谁上赶着承认我说谁。”刘泽谦找死地在程澈面前使劲儿晃了晃脑袋。
“你……”
“我……”
“行了都闭嘴。”庭墨忍无可忍地捂住了刘泽谦的嘴巴,给了程澈一个威慑的眼神。
刘泽谦嘴欠还皮厚,但被庭墨这么一捂,他却有些不自然的在庭墨的手掌心闷闷地咳了一声,安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