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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还有点低烧,嗓子眼里又涩又痒,二楼没人,我便不再压制着,偏头止不住地咳嗽。

——旁边的房间门突然打开,一股熟悉的烟草味随之散出来,辛辣、呛鼻,极具压迫性。

我的动作一下定住,咳嗽生生卡在喉管处,震惊地抬眼望去。

江既靠在门框,指间的烟还在静静燃烧,眉心紧皱,盯着我明显透着不悦。

他没夹烟的那只手还拿着电话,屏幕上显示通话中,我一瞟而过,只隐约看见了一个“宁”字。

我在原地愣不过两秒,猛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后退半步,刚想说什么,一开口却是更加剧烈的咳嗽。

“……”

江既仍皱眉看我。

我很想克制住自己的咳嗽,但有句话说的好,世界上三大不能控制的事,咳嗽占第一位,我越想憋着就越憋不住,只好虚扶着墙,憋得满脸通红,泛出眼泪看着江既。

他手上拿着的手机开的免提,电话那边的人大概一直没等到回答,忍不住开口寻问:“怎么了?你感冒了吗?”

江既随口敷衍几句,没等对方回答就挂了电话。他一直盯着我,没有移开目光,看见我咳得比刚才还厉害,眉头拧得更深。

他放下手机,语气一贯的冷:“有病就治。”

我捂着嘴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胡乱地点了两下头,断断续续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低着头疾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把门关上后我终于忍不住,靠着门坐在地上,咳得昏天暗地。

因为江都南,我小时候老是生病,一病就要病好几天,又没钱看医生,次次随便吃些乱七八糟的药应付了事。

那次冬天,我在雪地里帮江都南找了整整一天的长命锁,次日我就发起了高烧,烧到了四十度,那时候德叔还没来,我也没钱,生生扛了几日,最后在茶水间找到了药,没有包装也没有说明书,我也不管是治什么的药,当时烧得半傻,凭着本能就着水直接吞了下去。

反正就这么熬过去了,从那次后我就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止不住咳,每次感冒更是咳得厉害。

我感觉快要把肺咳出来了才慢慢平复下来,靠着门急促呼吸。

我歇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柜子,里面放着数十张现金,我拿起来数了数,遗憾地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预算去买药。

高三后我就没有再去兼职,每天的复习任务很重,我没有更多的精力工作,权衡之下还是觉得高考更重要,便辞了先前的工作,专心复习了一年。

这也导致我没有收入,近一年的时间都是靠先前为数不多的存款生活,现在已经没剩多少了。

其实如果德叔知道我生病了,肯定会帮我买药,以前许多次都是这样。

但我不能因为德叔的善心一直麻烦他,德叔的老伴昨年查出来了甲状腺癌,住院那些挺费钱的,我不能再让德叔承担太多。

最开始江家的确不给我钱,他们并不在意我,哪里会想我平时需要什么。

但有一次江都南突然找到我,朝我甩了一张卡,仰起头用鼻孔看我,“拿去用,别说我们江家虐待你。”

那张卡被他踩在脚下,如果我要拿起来,就要朝他弯腰,蹲下身,从他的鞋子下抽出那张卡。

我垂头盯着那张卡,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

江都南哼笑一声,觉得我不识好歹,扬长而去,那张被踩脏的银行卡留在地上,我没捡,等到第二日再看,那张银行卡已经不知被谁收起来了。

……

我叹了口气,关上柜门,走到床边直直地躺下去。

脑袋在床上弹了两下,里面像是有个针刺了一下,太阳穴突突的痛。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又叹了一口气,忍着头晕回想起刚才的场景。

我没想到江既竟然还在。

他刚才是在和那个宁先生打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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