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鹤“噗呲”一声乐了:“我看你不应该只去写歌,写个小说说不定也能大卖,都掌握写文套路了。”
虞苏时听出那话里的揶揄和调笑,轻轻“嗤”道:“没兴趣。”
不过说到小说,虞苏时想起那日姜唐透露的姜鹤上大学前就已经开始写小说的经历,这人貌似写得还很不错,应该也赚了不少。毕竟二十六七岁年纪轻轻就敢回乡创业的人实属罕见。刨去智商、人脉,他要是没资金支撑,创业过程中的每一步都很难进行下去。
“那你呢?你妹妹说你就是写小说的,现在还写吗?需要我给你的新书打赏宣传吗?”
虞苏时本就是带着反击姜鹤方才的揶揄之言的,不管对方回复他什么,他都只会接上那么一句“逗你的,我出场费很高”。
然后出乎他意料,姜鹤听了他的话后脸上一丝笑意都没了。
没了那层笑,姜鹤的面色是更为冷峻的,这会儿薄唇紧闭,目光清淡,愈发彰显出他那挺直的鼻梁和突出的颊骨。
“不早了,先回去把车充上电,不然姜唐晚上回家得推着车走半路。”
虞苏时虽然年纪不算大,但好在混迹娱乐圈的资历已有十年之久,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人们那些细微的神情变化他自然轻易就可以看得透,知趣地不再究问。
两人回到咖啡店后分别。
傍晚,南盂岛西海岸生出一片橘红粉紫扎染的霞。渔茶村地势高,姜鹤的家又是在整个村子乃至整个海岛的最西侧,因此,只需要站在二楼的阳台上,西海岸上的晚霞和几十海里的风光都能够一览无遗。
虞苏时站在阳台上拿着手机拍照,头顶一架低飞的客机轰鸣划过,雪白的尾迹云将霞色一分为二,不知是不是声音刺耳,院子里的阿美咩咩长叫起来。
那声音听着有些凄凉,吸引着虞苏时朝阳台边缘走,因为没有护栏,他靠得不是很近。
姜鹤就是在这时候进的院子,开着那辆屎黄掉漆的电动三轮车,几个纸箱占着车厢小半空间。
三轮车刚停稳,门口又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帮忙把箱子搬进了屋子里。锁好车准备进屋的姜鹤发现阿美正在啃食自己的盆栽,压着羊头解开绳套将其撵出院子,陨边犬不知何时下了楼,追随着阿美的蹄印而去。
似有所感,姜鹤抬起头看了一眼阳台,没瞅见人,倒是听到了对方打喷嚏的声音,很轻。
姜鹤进了屋,客厅的灯光很足,率先进来的中年男女已经把箱子里的东西拆出来铺在了茶几上。
“我和老张亲自去马老师家走了一趟,目前大伙儿选中的是这几款样式,小丹哥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两人都是柳花村的村民,读过几年书也出去打拼过,年纪均四十出头,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被老板劝辞失业才回来继续种茶的,但是因为销售门路少,散茶卖不出去,取得的营收颇少。
再后来就到了两年前,姜鹤回南盂岛自主创业,柳花村那片经营欠佳的白茶园就被他收了,甚至专门成立了一个种植养护、制作储存、营销推广一体化的项目组。目前组里的人员都是村子里的岛民,今天来的这两人现在是姜鹤营销组的营销经理,正为今年压的白茶饼做后续推广工作。
按照姜鹤的提议,他们去拜访了饼花工艺非遗传承人马老师,听取了老师的意见后拿回来一些可用且符合南盂岛文化的饼花素材。
“有两份是马老师刚设计的,在这里。”
姜鹤一一看了,觉得没什么问题:“太姆娘娘庇佑,既然马老师同意把这些材料放到我们的茶饼绵纸上,那就祝合作愉快喽。”
两个营销经理说着“好”,姜鹤同他们商讨了更细的工作后,两人把饼花素材再小心地收进箱子里放好,很快带着东西离开。
出了楼,橘红粉紫的晚霞只余下最后一层深紫色,海风刮过环岛线下的石壁,一声声呜咽着,陨边犬带着阿美回来了,后者肚子撑得溜圆。
姜鹤看了一眼时间,六点整。
“你叫泥鳅是吧?”
姜鹤半蹲下身去顺陨边犬背部上的毛,一旁的阿美见状用头顶仅剩的那根角顶了顶他的肩头。
“吃饱了就滚一边反刍去。”姜鹤毫不客气地一掌把阿美掴远,又狠狠揉了两把陨边犬的脑袋后道:“乖狗,去,上楼把你主人叫下来吃饭。”
乖狗晃着尾巴屁颠颠去了。
不多时,虞苏时挣扎的叫嚷声从二楼一路下至一层,是陨边犬扯着他的腰带将人拽了下来。
“晚饭是西兰花和胡萝卜。”水井旁洗菜的姜鹤朝人举起一颗绿油油的西兰花和一根水灵灵的胡萝卜。
“……我不吃西兰花和胡萝卜。”
“西兰花富含丰富的维生素a,胡萝卜含有丰富的叶黄素。”
“……?”
“对眼睛好。”
虞苏时嘲笑道:“我两只眼的视力都是52。”
姜鹤抿着唇沉默了片刻,随后西兰花和胡萝卜被丢进水池里,水花四溅:“忘了你那是基因影响。”
“哼。”
“那吃意面吧,姜唐今天刚到的快递,我偷了一箱回来,让你回味一下家乡的味道。”
“……”
姜鹤的厨艺并不怎么好,做出来的饭用姜唐的话来讲是介于难吃和好吃之间。
今晚的意面,用虞苏时的话……
“好难吃。”
大世界,小世界
国庆第四日,岛上仍旧有不少游客往来,应姜鹤昨晚要求,虞苏时今日早早起了床,赶在八点,散着头发,一件咖色棉麻长衬扎进米色抽绳休闲裤,脚上再踩着一双浅棕色翻毛牛皮短靴,打扮得光鲜亮丽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