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儿闻言,深深皱眉,她带着哭腔回道:“娘,您别再说了!我此生此世,除了世子,谁都不想嫁!眼下我为了他,怕是后背要留下伤疤了,即便我现在放弃嫁给世子,也来不及了,外头谁又愿意娶一个身有疤痕的女子呢倒不如抓住这次机会,挟恩图报,让世子爷把我纳为妾室!”
她将头闷在枕头上,哭湿了枕头,泣声道:“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即便他心里头没有我,我也心甘情愿……”
许氏见她执念如此深,又是叹气又是心疼:“唉,你这傻孩子……既然你心意已决,娘帮你就是了……”
说完,她起身走去外间,附在巧慧耳边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巧慧听完她的话后便急急忙忙的又往瑞禧院方向走去了。
之后她又掏出了两三锭银子,给了那老大夫和医女,而后不知交代了他们什么只见那老大夫暗暗收下并点了点头。
最后她又走回去坐到床边,摸了摸张雪儿的头,低声道:“闺女,你先休息一会儿为娘向你保证,待会儿世子爷一定会来看你的。”
张雪儿眼眸湿润,虚弱的朝她点点头。
但她合上眼后却没有半点睡意,脑海中总是不自觉浮现起今夜在天香楼火海中的场景。
她气走了温芙后裴珩便立马追了出去,后来中途裴承换了衣裳回来,只见那裴宁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随后两人也一起离开了雅室,只留下她一个人在那。
她见离间的目的已达成,一个人待在那也无趣,便让巧慧出去寻一下裴愉,想等裴愉回来后再和她一块儿回府的。
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巧慧刚离开没多久,便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她感觉不对,心头一惊,立刻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外面的动静。
一时间,只听门外突然有人高声大喊着:“着火了!着火了!”
她吓得立即起身,惊慌失措的推开雅室的门,下意识的也往楼梯口处逃去。
无奈酒楼内人太多,她一个弱女子压根挤不到楼梯口,只能停留在酒楼内这里躲那里逃。
火很大,为躲火势,她很快就疲惫不堪,以至于到最后她自暴自弃的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等待死亡。
可就在她几乎放弃了的时候,她看到了裴珩。
她顿时欣喜若狂,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
她跑过去,大声喊“世子”,哭着求他救自己,可他只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下意识的快速转身看了她一眼,见不是他心中想救的那人后便立即转身走了。
那一刻,她浑身血液凝固,周围炙热滚烫的热浪一波一波的袭来,她却如同坠入冰窖,身上发冷得厉害。
她被他面上的冷漠神色深深刺痛,那感觉,仿佛她的死活,和他没有一点关系,她就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站在原地,浑身发冷发颤,指甲几乎都要嵌入肉里。
为什么她实不甘心……
于是,她默默跟在了他的后面,在那块着火的房梁砸下来之前,她咬咬牙,直接上去将他推开……
反正不管怎样都要死,何不上去替他挡险说不定还能因此得他怜惜,让他心软救自己出去,求得一线生机!
果然,在她以身为他挡险后男人的眼里多了一丝犹豫。
她趁着还没昏过去前,又将父亲搬了出来,声泪俱下想以此求得他更多的怜惜。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虽然为此会留下难以消除的疤痕。
可相比于失去性命,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且日后她还能以此挟恩图报,想办法让裴珩娶她,一举两得。
瑞禧院
温芙勉强吃了几口,便将银筷放下了。
裴珩见她似是真的没有食欲,且有些疲惫的样子,便也未再勉强她。
他难得语气温柔道:“若是累了,那便早些歇息吧!”
温芙闻言,如蒙大赦,忙让人将桌面收拾干净。
下人们得令后很快手脚麻利的把盘子一一撤下又端来铜盆,茶水,痰盂上前来。
裴珩平日里不喜外人贴身伺候,兴许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两人之间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因而平日里他来瑞禧院时,一应洗漱都是由她亲自伺候的。
眼下见他似乎是要宿在这里的意思,虽很累了,但她还是强撑着,按照往常惯例,沉默着去伺候他洗漱。
婢女将铜盆端来后温芙将帕子伸进温水里,打湿了再拧干,递给他擦脸。
待洗过脸,又取了青盐擦牙,将茶水端给他漱口,而后再给自己也洗漱一番。
待这些都做完,温芙又上前去伺候他宽衣解带,上床歇息。
然她刚把他的外袍解下婢女就突然进来禀告,说是巧慧又过来了,正在门外求见世子。
温芙闻言,未作表态,只暂停了手头上的动作,而后退开两步,静立在一旁,等着他接下来会如何反应。
裴珩神色微冷,朝婢女道:“就说我与夫人都已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婢女闻言,忙跑出去回话,只是,没一会儿又敲门进来了。
裴珩见状,神色又冷了几分,他面露不悦道:“还有何事”
婢女见他面色不虞,忙将头垂得低低的,回道:“世子爷,是巧慧她……她不肯走,说是雪儿姑娘伤得太重,现在又突然发起高烧来,大夫说恐有生命危险,雪儿姑娘此刻正哭着要见您一面呢!”
裴珩闻言,压了压眉,默然半晌。
他嘴唇微动,却欲言又止。
温芙见他面露难色,体贴开口:“若张姑娘果真如此严重,世子爷但去无妨!怎么说她也是为了救您才受伤的,您过去看看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