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怕这个“万一”,它搁在人的心里,就像是放了一条蛀虫在大树里,蛀虫会一点点啃食掉树心。
这种挖心挠肺的感觉,就是严飞现在的体会。
而且严飞真是有点反骨,许亦为越说让他当笑话,他就越想当真。
他还在继续“聪明反被聪明误”地分析着,许亦为又不是疯子,这么离谱的故事他编不出来,也没有动机和理由去编啊。他骗他有什么好处呢,他什么都得不到啊,他们不是还要待在这里吗,不是还要面临接下来的生活吗,又不可能突然跳到宇宙里——所以它一定是真的。
……
严飞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思维陷阱。
当一个人即将被骗成功时,他就会想到“他为什么要骗我”“他没必要骗我啊”这样的问题。
然而事实上,被骗者根本不该想这两件事,它们都是有利于骗人者的。被骗者没必要站在骗人者的角度去替对方找答案。
有时候骗就是骗,没有为什么,骗到你就是目的,骗到你就是理由,骗你的过程是开心的,骗成功了就获得了爽感。
严飞没能找到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就像是为了反向证明这一切是真的一样,很快就进一步接受了许亦为的故事。
接受之后就忍不住脑补和幻想,再看眼下爱财的行为,虽然low却是铺设那伟大的未来的小砖头,他只要将每一块转头都砌好,就能走向最终的荣耀。
严飞问许亦为,活到一百一十岁需要换多少次器官?
又问许亦为,他是不是利用穿越时空的技术,将其他平行世界的“自己”绑架到他的世界里,将这些“许亦为”“严飞”作为器官仓库圈养起来,需要的时候就摘一个给自己换上?
严飞会这样想并不稀奇,在三维世界里,已经有人这样做了,某亿万富豪通过生物黑客的方式,与自己十七岁的儿子进行了血浆交换。
有许多人认为,这个人或许还养了一群器官捐赠者。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一些惊悚恐怖电影里早就揭示了,虽然艺术手法略显夸张,但是只要一想到灵感来源就细思极恐。
严飞心里的黑暗面实在庞大,他不仅想到了交换血浆的新闻,还设想过如果是自己,应该如何圈养那些供体。
他丝毫没有觉得恐怖或是违背伦理,只觉得兴奋。
没想到许亦为听了却是一声轻笑,带着一点点嘲讽。
严飞问:“怎么,你很不屑吗?你不要告诉我,你都一百一十岁了,零件还都特么的是原装的。手机还需要换电池呢,你居然不需要。”
“我笑是因为你的脑洞和格局还不够大胆。”许亦为说,“你不如再看得长远一点,有没有一种可能,未来人类已经研发出新的技术,可以最大限度延长人体寿命的极限?比如基因改造。”
顿时间,严飞觉得自己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如何改造?”
许亦为:“消除基因中可能患病的细胞,替换成全新的、健康的、年轻的、再生能力强的种子选手。当所有细胞都替换完成,器官的年纪也是可逆的。”
一个心理变态的人想法总是疯狂的,超前且无法自控的。
严飞很快就顺着许亦为的描述想像起来:“还有没有其他的,再多说一些。”
许亦为回答:“当然有。其实我现在正在经历另一项技术的革新,一旦这次革新成功,人类文明将再次改写。”
许亦为没有急着公布答案,可以停顿了片刻,直到严飞已经等不及了,才说:“我们现在研发的技术,已经到达‘人类是否还需要身体’这样的命题,而且已经有了突破进展。一旦不再需要,那么人类的寿命就将与宇宙同岁。”
按照古人的说法,这就是与天同寿、寿与天齐。
严飞已经不只是惊讶了,他现在开始觉得许亦为疯了,比他还要疯一万倍,而且还是那种极度冷静的疯子——听说科学狂人都是这样的。
严飞问:“如何做到。”
他实在想像不出来,但这一点他不愿承认。
最主要的是,现在的他竟然对许亦为产生了一点类似“崇拜”的感觉。哦不,那不是崇拜,应该是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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