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一家子永无止境的打压,姥姥的背叛,兄弟姐妹一个也帮衬不上。
再看看程家。
让人羡慕。
这样悲伤的情绪几乎淹没唐知,她摇了摇脑袋。
王哥笑了笑,“来的时候,你还充满斗志,这怎么去了一趟程家,你就灰心啦?”
王哥一副憨厚的样子,歪在对面的窗子上,一笑起来肚子上的肉颤颤的,“王哥,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你说,我们要是也开一个这样的厂子,首先应该做什么?”
王哥微微眯了眯眼睛,“嗯,首先我们得有资金,然后买地,盖厂子。”
是啊,不管做什么都得有资金。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她先是买了房子,剩下的一万又被舅舅偷走了。
她哪里有钱啊。
王哥凝神看了会唐知说道,“就算你不买房子,钱没丢,就凭咱俩也开不起来。”
唐知微微张了张嘴。
王哥一眼就道破了自己的想法,“是啊,是我眼高于顶了,没事,我们一点点做,我就不信,我们做不大。”
王哥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股不服输的劲儿。”
火车中途停下,有几个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上了车。
唐知的眼睛就再也没从那几个学生那下来。
王哥叹了口气,“唐知,你想上学么?”
唐知眨眨眼,转过头,看向窗外,“谁不想呢,可是我根本就上不了,我去学校问过了,想要继续上学就得回村,让村长和我舅签字,还要拿户口去报名,别的不说,就单说这个户口的问题,我都解决不了,我舅就算是死都不会把户口给我的。”
对于这种家里的事,王哥也解决不了,“学有什么好上的,毕业了不也是进厂,还不如用上学的钱用来发家致富,等将来你有钱了,什么没有。”
唐知摇了摇头,这是唐知的执念,这是前世她最对不起姥姥的事,如果那天她没有追着费连跑出去,姥姥也不会被淹死。
可是现在命盘已变,姥姥也不是从前个疼爱自己的姥姥了。
那她还上学么,上学这件事仿佛是为了给姥姥上的。
她张了张嘴,这些话没对王哥说,摇了摇头,眼睛也不再去看那些学生。
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从火车上下来时,俩人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口岸。
王哥手里捏着提货的白票,带着唐知去提货。
那时候火车比水运要慢得很多。
唐知和王哥买不起快车,做的是最慢的车,俩人还没到站,那边的货已经在口岸等着了。
唐知是第一次来口岸。
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都是过来提货的。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一艘船上刻着程家两个大字。
别的船上和车上占满了人。
唯独程家这人特别少。
唐知眉头微微蹙了蹙,程家是不做远航生意的。
这艘程家的大船是怎么回事。
俩人向前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王哥抓着唐知的衣领将人拉扯到旁边的过道上。
身后便响起了吵闹声。
“这批货是我先订的,凭啥不给我。”
这个声音,特别熟悉,唐知不回头都知道,是费连。
她转过头,定睛一看,果然是费连。
他来口岸做什么。
费连指着说话的那人,正是从程家大船旁边那艘船里走出来的一个身穿黑色长褂的男丁。
这人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表情十分冷漠,根本不看费连,鼻孔朝天,“没有白票,概不出货。”
费连好像根本就没看见唐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