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被阴霾笼罩的偏远乡村,冬日的寒风如尖锐的哨音,无情地穿梭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村庄仿佛被世界遗忘,寂静而凄凉,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
秀荷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着那座熟悉又陌生的破旧土屋走去。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身形在凛冽的寒风中显得愈单薄。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的棉袄,早已无法抵御寒冷,冷风从缝隙中肆意灌入,冻得她瑟瑟抖。她的脸庞被冻得通红,嘴唇干裂,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恐惧。
土屋孤零零地矗立在村子的一角,周围是荒芜的田地,杂草在寒风中瑟瑟抖。屋顶的茅草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墙壁上的泥土也在岁月的侵蚀下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
秀荷站在门前,迟疑了片刻,才缓缓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嘎吱”一声,仿佛是这座老屋痛苦的呻吟。
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混合着汗臭、烟味和腐烂的食物气息。李二柱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身上那件破棉袄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棉花从破洞中钻出来,像一个个不甘寂寞的小精灵。他头乱蓬蓬的,像是一团杂草,脸上的胡茬如钢针般杂乱生长,双眼布满血丝,透出一股凶狠与暴戾。
秀荷的归来似乎并未引起他丝毫的触动,他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哼,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在那王家吃香喝辣,早把我忘了!”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
秀荷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那衣角早已被她揉搓得不成样子。“二柱,我在王家真的不好过……”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
“不好过?”李二柱猛地从炕上坐起来,动作粗暴而急促,破旧的炕席出一阵痛苦的“嘎吱”声。他冲到秀荷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用力往后拉扯。“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秀荷疼得眼泪瞬间涌出,她的双手试图掰开李二柱的手,却无济于事。“二柱,求求你,放开我……”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李二柱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他狠狠地瞪着秀荷,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你这贱女人,是不是在王家享了福,就看不起我这穷家了?”他一边骂着,一边扬起手,重重地扇了秀荷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屋内回荡,秀荷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她的身体被打得歪向一边,差点摔倒在地。她捂住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个扫把星,给我带来这么多晦气!”李二柱的怒火并未因这一巴掌而平息,反而更加旺盛。
秀荷不敢哭出声,只是无声地抽泣着,身体不停地颤抖。她那原本清秀的脸庞如今红肿不堪,头凌乱地散在脸上,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夜晚悄然降临,寒风更加肆虐地呼啸着。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只有那透过窗缝的微弱月光,勉强照亮屋内的一角。
秀荷蜷缩在角落里,身上盖着那单薄破旧的被子,却依旧无法抵御寒冷的侵袭。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牙齿也在咯咯作响。脸上的伤痛让她难以入眠,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
她想起在王家所受的屈辱,那些被当作生育工具的日子,王太太的刁难,还有对留在李家孩子的无尽思念。然而,回到李家,等待她的却是李二柱更加残酷的折磨。她感到自己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希望的曙光。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对我?”她在心中无声地呐喊着,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第二天清晨,公鸡还未打鸣,李二柱那粗暴的吼声便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懒婆娘,还不快起来做饭!”
秀荷从睡梦中惊醒,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强忍着困倦和寒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因为身体的疼痛和疲惫让她几乎无法动弹。但她知道,如果动作慢了,等待她的将是李二柱更加凶狠的打骂。
秀荷走到灶台前,哆哆嗦嗦地生火。她拿起一把干草,小心翼翼地放入灶膛,试图用打火石点燃。然而,她的手因为寒冷和颤抖,几次都未能成功。
“你磨蹭什么呢?想饿死老子吗?”李二柱的怒吼声从屋内传来。
秀荷的心中一紧,更加着急地打火。终于,干草被点燃了,微弱的火苗在灶膛里跳动着。她赶紧往里面添了几根木柴,然后开始烧水做饭。
秀荷熟练地舀水、淘米、切菜,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她的手被冻得通红,几乎失去了知觉,但她依然坚持着。
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弥漫在屋内。李二柱从炕上下来,走到桌前坐下,一脸不满地看着秀荷。
“怎么这么慢?老子都快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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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不敢吭声,默默地将饭菜端到桌上。李二柱狼吞虎咽地吃着,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这饭做得这么难吃,你是故意的吧?”
秀荷低着头,站在一旁,不敢看他。
吃过饭后,李二柱一抹嘴,指着秀荷说道:“去把院子里的柴劈了,今天要是干不完,看我怎么收拾你!”
秀荷不敢违抗,走到院子里,拿起斧头开始劈柴。她的力气本就不大,每劈一下都要费好大的劲。寒风如刀割般吹在她的脸上,她的手很快就磨出了水泡,水泡破裂,血水染红了斧柄。
中午时分,太阳终于露出了脸,但那阳光却没有带来多少温暖。秀荷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与泪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衣服早已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
这时,村里的几个妇女路过,看到秀荷的样子,忍不住停下脚步。
“秀荷啊,你这也太苦了,李二柱怎么能这么对你?”一个妇女同情地说道。
秀荷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我能撑住。”
“唉,你这命啊……”另一个妇女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秀荷低下头,继续劈柴,心中的痛苦却如潮水般涌来。
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片橙红。秀荷终于完成了一天的活计,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屋内。
李二柱正坐在炕上喝酒,看到秀荷进来,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
“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想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