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醉意朦胧问他:“你为什么不开心?”
周森的视线再次停在她左脸那颗痣上,喉结上下滚动几番,克制地问:“你很关心吗?”
沈吾安不假思索地点头:“嗯!”
“为什么?”周森又问。
她被问得一愣,呆呆思考片刻,但很快放弃:“没有原因,就是关心。”
喝醉的沈吾安,和清醒的沈吾安,真的很不一样。
周森莫名神色一松,无声扯开嘴角笑起来。
他打开第七瓶酒,盯着酒瓶里浅色的液体说:“不算是不开心,也不算是心事。”
“不算是,就是是。”
这次周森笑出了声:“沈吾安,你真的很有趣。”
沈吾安不认同地撇撇嘴,但碍于周森心情低落,所以仁慈地没有反驳。
周森将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无奈地摇摇头。
“你相信命吗?”他突然这么问。
看起来坚定唯物主义的周森问出这样的话,让沈吾安感觉自己忽然就醒了点神。但她今晚打定主意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和陪聊,所以老老实实回答:“不信。”
周森沉沉看着她。
“你信?”沈吾安反问。
“不信。”周森也这么说,但是喝了口酒,他又说:“在某些时刻,我的潜意识却似乎深信不疑。”
沈吾安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是命中注定的,不可克服的。”周森引导她。
沈吾安支着脑袋想了会儿,严肃地回答:“我没办法成为一个男性。”
纵然做了再多准备,乍然听到这样的回答,周森仍是头脑空白半天,然后笑出声。
“没有办法克服的。”沈吾安还是很认真:“很多都是潜移默化的观念吧,刻在人的骨子里。比如你数学不好,他们会说,女孩子嘛逻辑思维就是弱一点。或者情绪上头的时候,他们也会说,女孩子嘛就是不理智一些。”
大段的发言让她嗓子干哑,坐直身子想找水喝。
视线刚扫过半个茶几,一瓶水出现在她眼前。
握着水瓶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顺着手臂往上,看到的是周森深陷在眼窝里,浓黑的双眸。
沈吾安感觉脑子里有根什么,发出很轻很脆的一个声响。
“所以你选择了药香?”周森温柔地问。
沈吾安一口气喝掉半杯水,学着周森之前的语气说话:“也不算是。”
“那是什么?”
“我的天赋和爱好都在药香上,所以我选择它。不是因为别人的想法和要求,是我自己的决定。”沈吾安难得露出骄傲的表情:“以前大家总拿我和沈竟思比较,觉得沈竟思比我聪明比我有天赋,学什么都比我快。”
沈吾安撇了下嘴,用奇怪的腔调阴阳怪气地学他人的语气:“儿子就是更优秀。”
周森好笑地看着她,觉得这样说话的沈吾安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