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大门两侧,还各有一间倒座房,目前都是空着。
全家人住的宽敞,不缺吃不缺穿,不敢跟大富人家相比,小日子却也过得安乐。
金林氏嫁给金老六十几年,夫妻一直互敬互爱,膝下一对儿女,金秀玉是姐姐,小名叫豆儿,除了金家二老,街坊邻居中熟悉的长辈也都是叫她小名;弟弟金沐生,比她小七岁,今年年初开始上王家学馆念书。
金老六本身是个升斗小民,但祖上却是出过秀才中过举人的,也有那么点书香传家的意思,只不过到了金老六的父辈便没落了。然而即便是没落了,金老六小时候却是上过学堂读过书的,比起一般手艺匠人,肚子里的墨水多了不是一点半点,尤其画得一手好丹青,描得好花鸟。
正因为有这绘画的技艺,金家是淮安城里独一号能够做龙凤烛的。每一对龙凤烛都是金老六亲笔描绘,活灵活现,备受顾客喜爱。
淮安城里,凡是龙凤烛,必定是金家出品。
站在枇杷树下,环顾这个小院,金秀玉突然有一些神思恍惚。
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的奇遇,她从来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成为一个蜡烛匠的女儿,竟然会每天宅在家里帮助父母制作蜡烛,竟然会因为算命先生的一句话就被母亲逼着嫁人。
在这具名为金秀玉的身体里,藏着的是一缕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
三年前她来到这个时空,身处的这个大允朝并不是她过去所熟知的古代,历史似乎从唐朝以后就走向了另一条路。
三年的时间,她从十二岁长到十五岁,早已融入了这个时代,融入了这个家,偶尔回想起前生,感觉就像做了一场繁华旧梦。
如今的日子,就像流水一样,安静平凡,偶尔有些小波浪。
这种安详,既让她觉得安心,又让她觉得茫然。
前生的她,生活在女人也要打拼的世界;而今生,她变成了传说中的三等人,等吃,等嫁,等死。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能够活成什么样,在她平静的外表下,总仿佛还隐藏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嘭嘭嘭”,外面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发散到千里之外的思绪。
“谁呀?来了!”
她快步走到门口,刚拉开院门,一股甜腻的香风扑面而来,差点把她冲了一跟头。
紧跟着香风扑过来的,是一张即使涂满白粉也遮不住核桃纹的老脸,咧着鲜红的嘴向她露出一口七颠八倒的黄板牙。
这个媒婆太丑
更新时间2010-6-2820:13:46字数:2458
“嘿嘿嘿,金姑娘大喜啦!”
门外的老女人一见金秀玉开门,等不及把脚迈进去,就先咧开大嘴一叠声地恭喜。
也不知道她早上是不是吃大蒜了,一张口扑鼻的臭味,金秀玉强忍着捂嘴的冲动,扯了个笑脸,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你找错门了,这里不是金家。”
金秀玉说着就要关门,老女人连忙伸手撑住,笑道:“金姑娘真爱说笑,我可是左邻右舍都问明白了,才来敲门的。”
她这一笑,脸上的白粉扑簌簌地往下掉,加上被微风一吹,金秀玉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手上一松,没撑住院门,被老女人给闯了进来。
“金家大哥可在家?金家大嫂可在家?”
老女人一边嚷着一边就进了院子,一点没跟金秀玉这个主人客气。
“呀!这不是刘妈妈么!你可是稀客呀!”
金林氏一看到来人,立刻热情地迎接。
金秀玉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姓刘?!这么说,这个老女人就是远近闻名的刘媒婆!?
媒婆上门,准没好事,一定是李家来提亲了。
她忙赶上几步,拽住金林氏的衣袖道:“家里来客人,爹怎不出来?”
“你爹去三水纸马铺送蜡烛,还得一会功夫才回来。”
金林氏随口回答了她,回身挽着刘媒婆笑呵呵地往堂屋走。
金秀玉趁两人不注意,溜到门口,随手招来邻居家的小孩子。
“去三水纸马铺找你金伯伯,就说有人上家里闹事,叫他赶紧回来。你若是跑得快,回头豆儿姐给你买糖葫芦吃。”
小孩子一听到糖葫芦,两眼放光,立刻屁颠屁颠去跑腿。
金秀玉嘘口气,回身关上了院门。
金林氏已经将刘媒婆让进堂屋坐下,还上了茶和点心。
刘媒婆一点也不客气,抓了把炒瓜子,一颗一颗往嘴里送,没多大会地上就一摊瓜子皮。
也不怕上火长溃疡!
金秀玉腹诽着,拿了个板凳在金林氏下首坐了。
“李家大少爷那是一表人才,知书达理,年纪轻轻就把家里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这就先不说了。这李家可是淮安首富,你家姐儿嫁过去,还不是吃香的喝辣的,银子那是几辈子也用不完。再者说,大少爷上无父母,就一个老奶奶,你家姐儿进门就先少了婆婆刁难;小叔子和小姑子还是半大孩子,更不会与她为难;老夫人又是出了名的好脾性,对这长孙媳妇只有疼没有不爱的。你说说,这样好的亲事,若不是你家姐儿的福气,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呀!”
刘媒婆不愧是舌灿莲花,说起亲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句句都说到了金林氏的心坎儿里。
金林氏并不是全无算计,当日算命先生给金秀玉测了八字,说是身带福寿、命中带旺,她便认定合该是金家要富贵了,见天同金秀玉说嫁进李家的好处。只是话虽然这样说,李家未曾上门提亲,到底只是自个儿剃头挑子一头热,总归不踏实,没料到今儿个刘媒婆当真上门说亲,这就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