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食的方式有很多种,容越溪却偏偏选择瞭最旖旎的一种,打著报複的幌子,始终不愿承认心底那份悸动。,:,
人鬼殊途(11)
不夜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每条街区高楼林立,密密麻麻的商铺灯火通明,宛若串连而成的宝石,整座城亮如白昼。
侧躺在床上的青年生瞭张极为俊逸的脸,几缕黑发乱糟糟搭在额前,皮肤白得透明,带著股脆弱的病气。
黑与白对比鲜明,唯有饱经蹂躏的唇瓣异常红肿,色泽豔丽诱人,唇角有处破损,细小的伤口才刚刚结痂。
鸦羽似的睫毛颤瞭颤,是即将醒来的预兆。
谢澜梦见自己被丛林中茂密生长的藤蔓裹成一隻茧压在树下,隐隐喘不过气的感觉令他无意识皱瞭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老板娘为瞭追求美感,窗帘是飘逸的白纱,遮光性差,与昨晚相比毫无变化的光线让人産生一种时间停滞的错觉,谢澜慢半拍回神,却又因眼前一幕僵住瞭身体。
容越溪依恋地枕在他胸前,似乎把自己当成瞭抱枕,整个人八爪鱼一般缠在他身上,熟睡中的脸颊泛著一层浅粉,看上去无忧无虑。
谢澜条件反射低头检查两人身上的衣物,见是完整的才不著痕迹的松瞭口气。
昨晚到底发生瞭什麽
他努力回想,混沌不堪的大脑却隻能记起一点破碎模糊的画面,每段都有两道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身影,夹杂著细小的、软绵绵的低哼。
谢澜下意识抚上唇瓣,那裡细密的刺痛也不似作假,难不成被鬼上身瞭
他一动,容越溪便醒瞭,揉瞭揉眼睛十分自然地在他唇畔印下一吻,“早。”
谢澜下意识将人推开,撑著身体坐瞭起来,罕见地有些语无伦次,“你我们”
容越溪暗自挑眉,为他这种单纯青涩的反应而感到愉悦,面上一派坦然,“昨晚你亲瞭我。”
谢澜很难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语气迟疑,“可是”
容越溪乘胜追击,颠倒黑白,“你还抱著我不撒手。”
谢澜靠坐在床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自己紧紧圈住对方腰肢的画面,心底一团乱麻,“抱歉”
容越溪俯身拉近距离,从他醒后模糊不清的态度裡读到瞭什麽,眼圈一红,神情透著倔强,“亲都亲瞭,抱也抱瞭,你说过这种事隻能跟喜欢的人做现在要反悔吗”
衣物松松垮垮的挂在他身上,谢澜狼狈错开视线,以他的角度恰好瞥见对方胸前浅色两点,于是干脆闭上眼睛,耳根烧瞭起来,“没有。”
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隻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需要缓冲。
容越溪重新抱住他,亲昵地蹭瞭蹭他的唇角,带瞭点撒娇的鼻音,“谢澜,我们谈恋爱吧。”
谢澜垂眸看他,一时间眼中隻剩下那双干净剔透的琥珀色眼珠,和内裡两个缩小版的自己。
他的指腹掠过那枚朱红色小痣,最后停留在容越溪眼尾细细摩挲,开口时清醒又理智,“我们在游戏裡,也许我会死在下一个副本,永远也回不到现实。”
更糟糕的是谢澜没有记忆,无法判断还剩几个副本要过,想到这裡,他忽然産生一种没来由的遗憾。
容越溪将他搂得更紧瞭一点,如同起誓那般望著他的眼睛,“我会保护你的。”
哪怕谢澜真的在副本中殒命,他还可以把他制成傀儡,永远留在不夜城陪著自己。
容越溪眨瞭眨眼睛,隻觉得这主意棒极瞭,傀儡认主,这样一来他再也不用担心被抛下瞭。
谢澜不知他心中所想,蹙眉抚上心口,静静感受著内裡陌生且不规律的悸动,半晌后摇头失笑,“我可能会拖累你。”
同样的话他在古堡时便说过一次,容越溪的回答也始终如一,“我不怕。”
“让我再考虑一下”,谢澜试图拖延,最终却再度败下阵来。
容越溪顶著湿红的眼眶小动物似的舔瞭舔他唇角的伤口,带著与平日并不相符的认真,
“我们都是朝不保夕的人,我不想等那麽久瞭,现在就想和你在一起谢澜,合不合适也隻有试过才知道,我们试试吧”
他和谢澜是两个不同的极端,像一团炽热的火,爱与恨浓烈分明,令人心惊。任凭有再多借口,此时也没瞭用武之地。
如果把游戏比作漫长的旅途,有人陪伴应当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抛开外界因素不谈,谢澜其实是欣赏容越溪的。世间默契难寻,也许他再也遇不到一个眼神便能知道自己想做什麽的人瞭。
谢澜想到昨晚那场朦胧又缠绵的亲吻,一时间有些意动跟好奇。情爱一事究竟为何令人上瘾,让人甘愿空等一生,也有人因此反目成仇。
他微微低头,抱著探究的心思郑重贴在容越溪唇瓣上缓慢地抿瞭一下。
和被动时的感觉略有不同,他唇瓣像软软的果冻,很舒服,怪不得对方总喜欢沉迷此事
容越溪睁大眼睛定定看著他,被出其不意地撩拨后浑身透著股傻气,很是可爱,“你、你什麽意思”
谢澜指尖拂过他的唇瓣,眼裡滑过一丝笑意,像发现瞭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我答应你。”
试试恋人和朋友到底有什麽不同。
容越溪身形一僵,事到临头反倒犹豫起来,怀疑自己出现瞭幻觉,甚至抬手试瞭试他额头的温度,“你不要骗我”
谢澜嘴角翘起一丝细小的弧度,不知不觉拿回瞭主动权,“不是你说要我负责”
容越溪怔怔与他对视,一大颗泪珠毫无预兆的从眼眶滚落,砸在谢澜手背上,夙愿一朝达成,反倒空落落的。